天启十二年,六月十八,京师南郊。寅时。
永定门外十里长亭,已非人间景象!
黄土垫道,厚达三寸,光洁如镜!净水泼街,反复冲刷,水汽蒸腾,在初升的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官道两侧,百年古槐虬枝盘结,此刻却如同披上了银装!三十万朵洁白的绢花,被巧手匠人系满枝头,随风摇曳,宛如漫天飞雪,又似银河垂落!空气中弥漫着檀香、艾草焚烧的氤氲气息,神圣而肃穆!
迎驾阵列!绵延十里!等级森严!气势恢宏!
? 首列:帝国中枢! 内阁首辅袁可立,身着绯色一品仙鹤补服,腰缠玉带,手持象牙笏板,立于九龙香案之前!他须发微白,面容沉静如渊,目光深邃如海,仿佛能承载整个帝国的重量!身后,次辅李邦华、武英殿大学士张国纪(皇后之父,富态精明,难掩激动)、文华殿大学士毕自严(户部尚书入阁,眉头微锁,精于计算)以及六部九卿重臣——吏部李长庚、礼部孙慎行、兵部王在晋(帝党新锐,年轻锐气)、刑部解学龙、都察院刘宗周(清流领袖,神情复杂)、祁彪佳等,尽着庄严朝服,绯袍玉带,如同磐石般肃立!太常寺设九龙鎏金香案,青烟袅袅,直上九霄!百名礼乐官,手持编钟、玉磬、笙箫,肃然而立,只待号令!
? 次列:文脉菁华! 国子监祭酒亲率三百监生!清一色青衿方巾,头戴儒冠,神情肃穆而狂热!每人手中,皆捧着一卷以紫檀为轴、金丝镶边的《犁庭赋》竹简!竹简之上,墨迹淋漓,字字如刀,记录着辽东大捷的赫赫武功!三百儒生,如同三百柄即将出鞘的文道利剑,静候帝王检阅!
? 三列:铁壁人墙! 五城兵马司三千精锐步卒!身披金漆山文甲,头戴红缨凤翅盔,手持丈二长戟!戟尖寒光闪烁,如同钢铁丛林!他们以血肉之躯,在官道两侧筑起两道不可逾越的铁壁人墙!人墙之后,是望不到尽头、如同沸腾海洋般的百万京师百姓!白发老者、垂髫稚童、商贾小贩、工匠农夫……所有人翘首以盼,眼神中充满了狂热、崇拜与劫后余生的庆幸!人声鼎沸,如同海啸前的低鸣!
“咚——!咚——!咚——!”
九声震彻寰宇的礼炮!如同九道开天辟地的惊雷!撕裂了黎明的寂静!声波滚滚,震得大地颤抖,古槐上的绢花簌簌飘落!
来了!
地平线尽头!一道黑色的、无边无际的钢铁洪流!如同从地狱深渊中涌出的灭世狂潮!缓缓浮现!
“明”字大纛!赤红如血!高达三丈!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仿佛要将苍穹撕裂!玄色龙旗!绣金蟠龙!遮天蔽日!翻卷如怒海狂涛!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十五万身披玄甲的天命军将士胸前!每一枚暗嵌的紫微星徽!在初升朝阳的照耀下!竟爆发出万点璀璨夺目的紫色星芒!汇聚成一片移动的、令人窒息的光之海洋!紫光冲天!与天际那颗真正的紫微帝星遥相呼应!煌煌帝威!笼罩四野!
? 前锋:破阵之矛! 冠军侯曹变蛟!身披特制“虓虎”玄甲,甲叶厚重如龙鳞,肩吞狰狞兽首!胯下乌骓神驹,通体如墨,四蹄踏雪!他手持那柄曾劈开赫图阿拉城门的开山巨斧“虓虎”,斧刃寒光流转!身后,三千玄甲重骑!人马皆披重铠!马铠之上,同样镶嵌着紫微星徽!骑士手持丈八马槊,槊尖如林!他们擎着一面巨大的赤红旗帜,上书四个杀气腾腾的金边大字——“犁庭扫穴”!马蹄踏地,如同闷雷滚动!卷起漫天烟尘!煞气冲霄!
? 中军:统帅拱卫!帝国柱石! 十军统帅,分列御辇左右,如同众星捧月!每一位都散发着百战余生的铁血煞气与无上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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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辇:帝星所在! 八匹神骏非凡、通体雪白无一丝杂毛的青海骢!身披金线编织的鞍鞯!拉着一架金顶玄纱的巨大御辇!辇身雕刻九龙盘绕,镶嵌宝石无数!玄纱轻垂,隐约可见其中一道身着玄黑龙纹常服的身影!熔金般的瞳孔,如同两轮微缩的太阳,透过纱帘,平静地俯瞰着这为他沸腾的山河!
? 后卫:钢铁洪流! 十四万七千步卒(含精锐战兵与辅兵)!排成整齐的方阵!步伐铿锵!踏地之声汇聚成滚滚雷音!每一步落下,大地都在呻吟!他们胸前的紫微星徽,在阳光下反射出连绵不绝的紫色光海!与前锋、中军的紫光连成一片!如同一条流淌的紫色星河!气势磅礴!撼天动地!
“跪——!” 首辅袁可立,这位帝国文官之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嘶哑却穿透云霄的呐喊!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激动与崇敬!
“轰——!”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十里长亭内外!百官、监生、兵卒、百姓……百万之众!如同风吹麦浪般!齐刷刷跪伏于地!额头紧贴滚烫的黄土!
“吾皇万岁!犁庭凯旋!天命永昌!!”
山崩海啸般的呐喊!汇聚成一股肉眼可见的声浪洪流!直冲九霄云外!震散了漫天流云!惊飞了方圆十里的鸟雀!天地之间,只剩下这发自肺腑、震耳欲聋、足以令鬼神辟易的狂热朝拜!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