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夜风也冷了。
从数学系办公楼到宿舍的道路。
黑暗且漫长。
在唐一平和自己的狗,孤独绝望地行走在已经逐渐沉寂下来的校园的道路上。
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如同这黑暗漫长的道路一样,暗淡无光。
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开学的第二天,自己已经失去了2分的平时分。
而且,当灭绝师太唐老鸭看到了自己交上去的作业之后,恐怕会震怒,然后……
说不定会扣掉自己其他的平时分。
当然了,唐一平相信,以灭绝师太唐老鸭可以加载川陵大学史册的顽固,并不会克扣自己真正的考试分数。
如果自己能够考到60分的话,自己还是能过的。
但,去掉占比20分的平时分,自己还能考过数分?
做梦!
就自己这智商,开学第一天,就已经触摸到极限了。
毕竟,自己花了那么长时间,才学会了第一节课的知识。
人族天阶功法,对天赋的要求恐怖如斯!
恍惚间,唐一平已经看到自己明晃晃的“59分”的答卷,以及补考、重修全部失败,延期毕业,二次答辩,终于求爷爷告奶奶拿到学位证的未来……
不不不,想什么呢!59分?。
嗯,最可怕的是,你永远也不知道死亡和毕业哪个先来。
现在,在挂掉之前成功毕业的几率再次降低了。
这真是个地狱笑话!
“摔!这个破学,不上也罢!”唐一平已经被自己的想象气死,出离愤怒了。
还是当我天天熬夜的实习生好啊!
干脆还是回去实习吧!
这个破本科学历,老子不要了!
不如连夜卷起铺盖回海陵吧!
当自己快快乐乐的牛马实习生!
反正自己也活不到25岁!
万万没想到,在那么坑爹的公司里面当实习生,都是普通难度,上学才是地狱难度!
嗯,说不定现在回去,还能见到加班的班哥。
如果泽哥也在加班就好了,说起来他已经有点想念泽哥的膝盖了。
泽哥就会问自己:“平子,你怎么回来了啊?”
难道我说,开学第二天,我就已经受不了学业的难度,所以逃跑了?
我会被泽哥鄙视的吧!
毕竟泽哥那么强!
幻想着泽哥把自己从膝盖上推下来,说着“我们宗门,没有连数分都学不会的愚蠢弟子”,转身无情离去的画面,唐一平觉得,自己的人生,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如果被宗门看板娘师叔讨厌了的话……
呜呜呜呜呜,不要啊!
不要走啊,泽哥的膝盖!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吗?
唐一平苦思冥想,就看到附近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人影在晃动。
有人在悄悄跟着他。
嗯,大概率是特勤队的程峻他们……
不然也没什么人会跟踪自己了。
没记错的话,程峻说,他们什么都愿意为自己做的吧……
不如今天晚上,就让他们把唐老鸭干掉吧!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好方法啊!
捏哈哈哈哈哈哈!
唐老鸭,受死吧!
唐一平的内心爆发出了反派笑。
就在唐一平逐渐黑化的时候,他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
在川陵大学计算机学院2024级实验班群里,有人了他。
晚上九点半了,计院仍未眠。
大家都在关注着唐一平的生死。
人间自有真情在,同学们的关心,让唐一平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我觉得我可能死定了。”
“没交上?”
“交上了,但是我交的其实是这个……当时时间太紧,来不及仔细写了。”
潦草演草纸jpg
“……”
群里沉默了几分钟,大概大家都在放大画面,看那上面到底是啥。
然后:……
“这到底是啥啊!”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完全不懂。”
“完了,这鬼画符奥赛冠军都看不懂,你就把这个交给了唐老鸭……不是,唐老师?”
“平子你死定了!”
“其实平子早就已经死了,只是还没有被埋。”
“平子的遭遇,让我想起了我悲催的大一下学期,竟然有人比我还倒楣,现在我可以幸灾乐祸了!”
“捏哈哈哈哈哈哈哈!”反派笑。
“默哀,但容我不怀好意地偷笑一下。”
“要high一下吗?一醉解千愁!”
让我们干杯(敌敌畏)jpg。
大家发自内心的关怀,让唐一平感受到了如同冬日雪暴一般的温暖。
“放心吧平子,我听说数分3的挂科率是40呢!你不会是唯一一个倒楣蛋!这个群里会有12个倒楣蛋和你一起补考或者重修的。”
如此有效的安慰,让唐一平的尸体也暖暖的。
我谢谢你啊,安慰侠!
群里,一群人都开始感谢这位指出了残酷真相的同学。
所以群里安静了片刻。
大概率是去物理感谢某人了。
最暗的星:“好了,大家不要说这么残忍可怕的话了,平子有空可以一起上自习,虽然我也学的不太好,但我们可以一起研究,后面努力凭本事过吧!唐老师还是很公平的。”
是啊,我宁愿她不公平!
毕竟我这双手啊,对付起来坏人可是毫不手软的!
唐一平就要再次陷入黑化。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又嗡嗡一响。
老张:“大佬,明天大赛就要决出胜负了!你选好女装了吗?”
唐一平:“????”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什么叫明天大赛就要决出胜负了?
我的女装……
我特么竟然还要女装?
……
数学系教程的一楼,数学系教授唐静雅双手捧着那张纸。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在看到这张纸,以及上面好象随手划拉出来的那个公式之后的十多分钟里,她的大脑,似乎经历了自己这辈子最强的风暴,所以她现在都有点眩晕。
她年少求学,以卓越的成绩脱颖而出,以女儿身闯入了数学的殿堂,却又在不知道第几阶的楼梯上,跌了个头破血流,从此再无寸进,只能在自己的那级台阶上无用徘徊,研究一点边边角角的东西,而那神的殿堂,她只能去仰望。
数学是公平的,对唐一平是如此,对她也是如此。
数学,不会就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