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松年叹口气。
所以说，平子你真的不是盲人吧。
他解释道：“其实刚才真的是在读屏，不过速度很快，我开到了大概8倍速，所以在你们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听起来，这就是一连串的刺耳声音了，但是在我耳朵里面，就是正常的读屏……”
唐一平：？？？
你说那一长串的，象是尖锐电辅音的声音，是在读屏？
八倍速？
我不信！
唐一平自己看视频的时候，偶尔会开到两倍速，最多的时候也就是开到3倍速。
说实话，这种时候唐一平压根就已经不再听声音了，他靠的是这些视频的字幕。
他从没想过，人类听声音的速度可以这么快。
“真的，这就和正常人看书的时候一目十行是一样的，经过训练之后，很容易能够做到。”
“很容易做到？我不信！”
他打算测试一下。
唐一平低头，看到群里有人发了一个信息，随手点了上去：“这个是在说什么？”
“一个刚刚大二的学生啊，真的可以吗？”许松年念出来了屏幕上的文本，然后他说：“这是我老师发的吧，不好意思啊，他老人家没有恶意，就是好奇。”
“你老师？”
“恩，我老师，他叫杜启明。”许松年说，“他是教我适应盲人生活的老师，也是我的人生路上的老师，这个群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其实这个群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他的学生。”
“都是他的学生？”
唐一平看了一眼，这个群里有57个人。
唐一平现在感觉很震惊，立刻对这位“老师”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而且……
趁着许松年打算说话，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唐一平又点了一个：
“老许你别被骗了吧，现在的孩子鬼精得很……哈哈哈，这是老赵，他比较……嗯，负能量，你别介意。”
“不是吧，真的能做到？”
唐一平这次真服了。
唐一平的耳朵里面，刚才那就是一阵尖锐的电子声，几乎啥也听不清楚。
“也不是大家都那么快。”许松年道，“正常来说，大家都是四五倍速，我比较快一点。”
这叫快一点吗？
正常人的语速，一分钟大概两三百个字。语速比较快的那种播报，譬如华少那种语速，大概一分钟450个字。
正常语速的八倍速，差不多已经达到了一分钟接近2000个字了。
唐一平一分钟都看不了2000个字。
“这特么超能力吧！”唐一平吐槽。
“我们盲人，大脑构造不太一样，所以会有代偿机制。”许松年笑着把自己的手机接了过来。
他心说，你还说自己是盲人，看吧，你对盲人一无所知。
“你知道盲杖对盲人来说为什么重要吗？”许松年说，“一方面盲杖可以探路，这是最直观的触感。另一方面，盲杖发出来的声音也很有用，很多人其实可以利用盲杖的声音进行回声定位，我们群里就有一位。就算是不能回声定位，也能大概感知到附近的环境……这算是盲人的超能力之一。”
“不过，盲杖只能探索现实世界，现在人们几乎都在网络上，手机的无障碍功能普及之后，我们就又多了一种新的超能力了。”
“你听到的那种异常的声音，我们就是这么阅读世界的。”
原来这就是盲人的生态？
唐一平觉得，自己想要完成fork-cane这个项目，可能需要做更多的理解盲人。
盲人绝对不是闭上眼睛，就可以理解的。
“来，让我试试！”唐一平说。
“噗，这个需要很多训练的。”许松年说。
那边，唐一平已经闭上了眼睛。
然后……
【获得性失明】，激活！
唐一平的眼前，再次变成了一片混沌的灰色。
“来一发！”唐一平说。
行吧。
许松年失笑。
他伸手点上了自己的屏幕。
“吱——”短促的一声尖鸣。
许松年笑着说：“他是在说……”
唐一平道：“这是那个老赵吧，告诉他，我就是个普通大学生，很弱的，但是网上厉害的人很多。”
许松年：“？？？”
这次轮到他不信了。
他又点了下一句：
“吱——”
“小赵你别乱说话！小许你给人家孩子道个歉……嗯，这是杜老爷子发的信息吧?”
许松年：？？？？？？？
这下子他真的不懂了。
不是，难道平子真的是盲人？
许松年突然对自己的猜测不怎么自信了。
“平子……你真的是盲人吗？”许松年觉得自己不能再假装无视这个问题了。
“额……”唐一平无奈道：“本质上来说，不是……但是我现在，真是。”
许松年：？？？？
这叫什么薛定谔的盲人？
“别纠结这个了，来来来，再给我几句！”
唐一平自己却兴奋不已。
果然，天赋就是弱点，可弱点也是天赋！
【获得性失明】这个弱点，不止激活了【心流代码】这个天赋，本身也自带天赋【八倍速听力】！
这可是意外之喜！
唐一平突然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去认识一下那位可以回声定位的大佬，去把他的失明也学会了？
……
这一天晚上，许松年和自己的同伴们，在群里翻来复去聊了好久，死活也睡不着。
从这个群的热闹程度来说，这个群里，估计很多人也彻夜难眠。
许松年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对面唐一平也没睡，里面还传来了敲打键盘的声音。
“平子？”许松年轻轻敲了敲门，道：“别忙活了，快睡觉吧，明天是开学第一天。”
“好的，我再审完这个pr！”唐一平说。
“别审了，这东西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睡吧，快睡吧。”
唐一平的卧室里。
唐一平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屏幕。
然后使劲揉了揉眼睛。
在l站宣传之后，很快就有人提交pr了，只可惜，这一次唐一平非常抓瞎。
这是他完全不懂的领域。
别说审核对方的pr了，他连读懂其实都不太容易。
这么长时间，他连一个pr都没审完呢。
长时间盯着屏幕看，现在他的眼睛发酸发涩，甚至都有点看不清了。
唐一平抬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明天早上六点多，他就得起床洗漱了，自上八点是第一节课，而这第一节课就是《数据结构》这种超难的课程。
第二节是《数学分析》，也是地狱难度。
不行，必须快点睡觉了。
但是……不看完这个pr，唐一平真的不想睡啊。
唐一平发现，自己得了一种一旦开源项目就不想睡觉的病。
嗯……
有了！
唐一平突然灵机一动，打开了读屏软件，开启八倍速，然后……
【获得性失明】激活！
刹那间，尖锐的鸣叫声，变成了无数的代码，宛若潮水一般涌入了唐一平的脑海之中，然后浮现在他的视野里。
我去我去我去！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心流代码】八倍速！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爽了！
来吧来吧来吧，更多更多更多！
今天晚上，我要把所有的pr都审完！
完全没问题！
早上八点。
第一节课。
302教室。
周思源站在门口，站望眼欲穿地看着走廊的尽头。
上课铃已经响了很久了。
但他，终于还是没有来。
果然，大佬还是不屑来上我的课。
周思源惆怅地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