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主帐中。
两位长老与落花宫前来的人交谈甚洽。
步梨与裴行之来到主帐外的时候,看到眼前锦衣华服的四个人,愣在了原地。
“你们这是……
云既白穿的是一件亲传弟子的紫色服饰,金线暗纹在日光下流转,看上去华贵非常。
虞子嘉换上了一件明黄色的锦衣,因为伤势初愈,脸色有些白,但是精神极好。
全栖迟尤豫了许久,挑了一件不是那么正红的衣裙,看上去有些象从前那般的张扬自信。
就连往常一身朴素黑衣的叶舞都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绣金丝线的衣服,平日随意束起的马尾,此刻破天荒地挽成了一个发髻,甚至还簪了支朱钗。
“我感觉我是不是陷入了某种幻觉?”步梨说。
几个人看了看,本来还觉得自己这身盛装是不是夸张了,但是看身边的人都是这样,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叶舞开口:“第一次见你家里人,应该郑重些。”
“这是一些?”步梨指了指他们身上堪比赴宴的行头,哭笑不得。
虞子嘉抵唇咳了一声:“这不是,想给你家里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免得她以为你在外头,与不三不四的朋友厮混。”
步梨嘴角抽抽:“你们考虑得还真周到。”
药玄掀开帐帘出来,看到几人亮闪闪的装扮一愣,“怎么一个个穿得跟个开屏的花孔雀似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言以对。
几人进入主帐,里面的两名长辈闻声看过来。
岳浅看着眼前一排的俊男美女,笑道:“文长老,你们青云宗的人,不仅修为出众,这模样气度也是个顶个的出色啊。”
是一句很真诚的夸赞,但是几个人刚被药玄说了花孔雀,脸色微窘。
文柔笑了笑,看了眼步梨,起身道:“那你们叙旧吧,我去看看师弟那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岳姨。”步梨乖巧喊道。
她完全不意外来的会是岳浅,兰有仪肯定是忙着落花宫大大小小的内务,也只有岳浅有时间来这里了。
她一一将身边的朋友介绍。
岳浅对她出来短短时日就有了如此多挚友有些惊讶,不过在听到她后面的解释时心中了然。
但当她看到步梨和裴行之始终紧握的手时,还是忍不住挑了下眉。
“这位是飞霜君吧。”
步梨看了眼身旁的人,点头:“是,也是我喜欢的人。”
一向沉稳的裴行之突然有了些紧张,下意识跟着步梨的称呼脱口而出:“岳姨好。”
岳浅一口茶差点给自己呛到,“这么快?”
云既白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喊:“岳姨好。”
岳浅:“……”
这些小辈……如此自来熟吗?
岳浅揉了揉太阳穴,仔细打量了一下步梨,关切道:“身体恢复了?”
步梨立马指向旁边的朋友们,眉眼弯弯:“多亏了他们的帮忙。”
云既白摆手,谦逊道:“举手之劳。”
全栖迟道:“朋友间理应互帮互助。”
岳浅瞧着他们自然流露出的熟稔与维护,脸上笑意加深。
看来她的少宫主在这里过得不错。
抱着势必要在步梨的家里人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的几人,将热情周到发挥到极致。
但凡岳浅稍有询问,那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开始主动介绍起青云宗的风景见闻,并邀请她来,那积极踊跃的模样,把步梨看得眼角直跳。
这几个人真的是过了头了。
岳浅提了一嘴之前步梨离去时要他们看管的那个人,步梨便将莫珏的种种以及目前的进展同她简要说明。
岳浅听完,点了点头道:“我来这里待不了多少时间,还急着回去呢。”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步梨与裴行之交握的手,语气平和:“有些话,我想同飞霜君单独说一说。”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彼此,心领神会,立刻起身,礼貌告退。
步梨看着裴行之,表情迟疑。
岳浅注意到她的神色,没好气道:“放心吧,不是叼难。”
裴行之安抚地轻轻拍了拍步梨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
众人离去,营帐中只剩了裴行之与岳浅。
岳浅静静打量着眼前的人,目光带着一种长辈的审视,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青年那头过于醒目的银白长发,发丝由一顶发冠束起,月华凝霜,流淌着清冷的光泽。
他的面容俊美,轮廓清淅利落,鼻梁高挺如峰,斜眉入鬓,眉眼深邃,那双眼睛极为好看,象是清透的琉璃,亦象雨后初晴的天空。
此时,这双眼睛正坦然接受着她的打量审视,没有寻常晚辈的局促不安,也没有刻意彰显的傲气,只有一片如古潭般的平和与坚定。
青年身姿挺拔如雪中青松,一身湛蓝色锦衣,清逸出尘,卓尔不群。
岳浅端起手边的茶盏,氤氲的热气情模糊了她眼底一闪而过复杂神色。
飞霜君,容貌、气质、风骨皆是上乘,难怪小梨花对他倾心。
不过……
“你喜欢我家小梨花?”岳浅明知故问。
裴行之表情庄重,认真回答:“是。”
“有多喜欢?”
“此生唯一。”
岳浅勾唇微笑,语气有些意味不明:“关于你之前的那些传言,我想听你亲口解释一遍。”
裴行之沉默一瞬,没有回避,缓缓开口将当年与步梨之间的种种,一五一十详细告知对方。
“原来如此。”岳浅听完,神情微动,点头道,“我知晓了,你可以走了。”
裴行之一怔,没想到这便结束了,“您……没什么想问的了?”
“还问什么?该说的,刚才小梨花已经说了,现在你也说过了,难不成还有什么隐瞒的?”
裴行之抿唇,“您这是同意我们在一处?”
他的表情还算平静,但语气,却透着隐隐的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