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夭夭闻言,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受益匪浅?】
【你是说,差点当场爆体而亡的那种受益匪浅吗?】
【狗男人,你这道谢的方式,还真是别致。】
她心中腹诽,面上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哦,原来大人是说那个啊。”
“大人客气了,不过是一顿便饭而已,当不得谢。”
“一码归一码。”
燕惊鸿的态度,却异常的坚持。
“打开看看。”
陆夭夭拗不过他,只能伸出手,将那个锦布包,打了开来。
锦布之下,露出来的,是一柄
一柄通体乌黑,造型古朴的匕首。
那匕首的鞘,是用不知名的兽皮所制,上面还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色宝石,在光线下,流转着摄人的光华。
陆夭夭将匕首抽出。
只听“噌”的一声轻响,一道寒光,瞬间闪过她的眼眸。
那匕首的刃,薄如蝉翼,锋利无比,吹毛断发,不在话下。
一看,便知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这这也太贵重了。”
陆夭夭被这匕首的煞气,惊得心头一跳。
“我不能收。”
“拿着。”
燕惊鸿的语气,不容置喙。
“京城最近,不太平。”
“你一个女儿家,身边连个像样的护卫都没有,带着防身。”
他的话,虽然说得冷硬,但那话语里的关心之意,却是实实在在的。
陆夭夭握着那柄沉甸甸的匕首,心中,没来由地,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算是关心我吗?】
【活阎王竟然也会关心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抬起头,看向燕惊鸿,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探究。
燕惊鸿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
“王德昌的案子,本官听说了。”
他突然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秦骁在朝堂上,闹得很难看。”
“太子这次,怕是要元气大伤了。”
陆夭夭闻言,心中一动。
她知道,他这是在试探自己。
她只是淡淡一笑,装傻道。
“是吗?”
“这些朝堂上的大事,我一个女儿家,可不懂。”
“我只知道,最近天冷,得多添些衣裳才是。”
燕惊鸿看着她那副滴水不漏的模样,深邃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
两人又沉默地坐了片刻。
最终,还是燕惊鸿先站起了身。
“时辰不早了。”
“本官告辞。”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陆夭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柄价值连城的匕首,久久无语。
【这狗男人,真是个怪人。】
【送礼都送得这么硬核。】
她正想着,春喜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刚刚炖好的燕窝。
“小姐,该用晚膳了。”
她看到桌上的匕首,也是吓了一跳。
“呀!小姐,这是”
“别人送的。”
陆夭夭随口回了一句,将那匕首,连着刀鞘,收了起来。
她端起那碗燕窝,用勺子轻轻地搅了搅,突然开口问道。
“春喜。”
“你说,一个男人,送一个女人匕首,是什么意思?”
春喜想了想,一脸认真地回道。
“奴婢觉得,这意思是”
“让您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敢惹您,就一刀捅死他?”
陆夭夭听了春喜的回答,差点没把嘴里的燕窝给喷出来。
【一刀捅死他?】
【你这丫头的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以燕惊鸿那个狗男人的性格,还真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这个有些血腥的念头,从脑海中甩了出去。
“行了,别瞎猜了。”
她放下手中的汤碗,对着春喜说道。
“把东西收好吧。”
“是,小姐。”
春喜小心翼翼地将那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匕首收好,脸上还带着几分后怕。
“小姐,这燕大人,还真是与众不同。”
“别人家的公子哥儿,送姑娘家礼物,不是送珠钗首饰,就是送绫罗绸缎。”
“他倒好,直接送了柄刀子。”
“这要是胆子小点的姑娘,怕是得当场吓晕过去。”
陆夭夭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他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
“脑子里除了查案抓人,估计也想不出什么别的东西了。”
【能送我一把匕首防身,而不是直接送我一副镣铐,让我去大理寺一日游,已经算是他脑子开窍了。】
【我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今日见了太多不想见的人,说了太多不想说的话,整个人都有些疲乏。
“春喜,让厨房备水吧。”
“我想早些歇息了。”
“是,小姐。”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里,倒是难得地平静了下来。
王德昌的案子,在大理寺的审理之下,很快便有了结果。
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他抵赖。
最终,他被判了个斩立决,家产全部充公,王家一族,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没为官妓。
而陆婷婷,则在大理寺的秘密传唤下,作为“污点证人”,将她所知道的,关于王德昌与太子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个干干净净。
虽然她的证词,不足以将太子直接拉下马。
但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在太子的身上,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皇帝因此勃然大怒,下旨申斥太子,并禁足东宫三月,令其闭门思过。
一时间,太子一派的势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朝堂之上,风向大变。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陆夭夭,却像是完全置身事外一般。
她每日里,不是在暖阁里看看书,喝喝茶,就是带着春喜,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
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悠闲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