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夭夭拿起勺子,舀起一个,轻轻地咬了一口。
香甜的黑芝麻馅,瞬间就在口中爆开,那滋味,甜到了心底。
“好吃吗?”
林舅母坐在她对面,满眼宠溺地看着她。
“嗯!好吃!”
陆夭夭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还是舅母最疼我。”
就在这时,林子昂也从外面鬼混了回来,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地喊道。
“娘!有什么好吃的?我也要!”
他一屁股坐在桌边,看到陆夭夭碗里的汤圆,眼睛都亮了。
“哇!芝麻汤圆!我的最爱!”
他也不客气,自己盛了一大碗,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林舅母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对陆夭夭说道。
“夭夭啊,你那个表哥,最近是不是又惹秦家那姑娘生气了?”
陆夭夭闻言,差点被嘴里的汤圆给呛到。
她抬起头,故作不解地问道。
“舅母何出此言?”
“你还跟我装傻。”
林舅母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
“秦姑娘今天来的时候,那脸色,可不太好看。”
“我瞧着,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咳咳咳!”
林子昂被一口汤圆呛得满脸通红。
“娘!您您胡说什么呢!”
“我跟她,就是就是普通的同僚关系!”
“同僚关系?”
林舅母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信。
“我可没见过哪家的同僚,天天追着你,让你去演武场报道的。”
“我看那秦姑娘,对你,可是上心得很呢。”
“我”
林子昂的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陆夭夭在一旁看着,心中暗笑。
【表哥啊表哥,你这嘴硬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看来,舅母也看出苗头来了。】
【这门亲事,我看是八九不离十了。】
一家人正说笑着,林舅舅也从外面回来了。
他一进门,便将官帽递给下人,脸上带着几分凝重之色。
“老爷,您回来了。”
林舅母连忙起身,为他倒了杯热茶。
“怎么了?可是朝堂上,又出什么事了?”
林舅舅喝了口茶,叹了口气,说道。
“还不是工部那个王德昌的事。”
“今天在朝堂上,陛下大发雷霆,下令彻查此案。”
“太子一派的人,想保他,跟秦大将军在金銮殿上,吵得是不可开交。”
“现在,整个京城官场,都是人心惶惶的。”
林子昂听了,立刻来了精神。
“爹!我跟您说,这事儿,您可不知道内幕!”
他立刻将自己从秦岚那里听来的“第一手消息”,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遍。
直听得林舅舅和舅母,是目瞪口呆。
“什么?!”
林舅舅一脸震惊地看着陆夭夭。
“夭夭,此事当真是你在背后谋划的?”
陆夭夭看着舅舅那不可思议的眼神,只是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舅舅,我只是觉得,恶人,自有恶人磨。”
“秦大将军,不过是做了他该做的事情罢了。”
林舅舅看着自家这个外甥女,那张看似柔弱无害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睿智。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这丫头”
“真是让人越来越看不透了。”
他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担忧。
“只是,夭夭,你这么做,虽然是为民除害,但也等于是,彻底得罪了太子。”
“日后,你行事,定要万分小心才是。”
陆夭夭闻言,心中一暖。
她知道,舅舅这是在真心为她担心。
“舅舅放心。”
她放下手中的汤碗,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我自有分寸。”
“太子他现在,恐怕也是自顾不暇了。”
正如陆夭夭所料。
王德昌不仅是工部侍郎,更是太子身边最得力的“钱袋子”之一。
如今,他以欺君之罪下狱,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出了一大批太子一派的官员。
一时间,朝堂之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太子为了自保,焦头烂额,哪里还有精力,去管一个已经倒台的侍郎和陆夭夭。
而此刻的王府,早已不复往日的风光。
树倒猢狲散。
府里的下人,卷了细软,跑了个七七八八。
只剩下几个无处可去的老仆,守着这座空荡荡的宅子,惶惶不可终日。
柴房里。
陆婷婷面色憔悴,形容枯槁,再也不见往日半分的娇媚。
她被王夫人关在这里,已经整整两天了。
这两天里,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除了每日一碗清可见底的稀粥,再也见不到任何人。
她心中的恐惧,早已将那份不甘和怨恨,给彻底吞噬。
她知道,王德昌完了。
她这个所谓的“外室”,她肚子里这块被她视若珍宝的“肉”,也成了一个笑话。
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这样化为泡影!
就在她几近绝望之际,柴房那扇紧闭的门,终于“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走进来的,是王夫人身边那个最得重用的婆子。
那婆子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冷冷地说道。
“陆姑娘,出来吧。”
“夫人让你,去前厅见客。”
陆婷婷的心中,升起一丝警惕。
“见客?”
“见什么客?”
那婆子没有回答她,只是侧过身,让出了一条路。
陆婷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扶着墙,站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跟着那婆子,穿过萧条的庭院,来到了前厅。
只见,前厅里,只站着一个穿着青色比甲的小丫鬟。
那丫鬟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清秀,神态却异常的沉稳。
见到她来,那丫鬟对着她,不卑不亢地福了一福。
陆婷婷看着她,眉头紧蹙。
“你来干什么?”
“奴婢春喜。”
春喜的声音,清脆悦耳。
“奉我家县主之命,特来为姑娘送一封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