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卡落的话音,环绕周身的齿轮虚影骤然加速旋转,发出低沉而肃穆的嗡鸣。
他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猛然探出,掌心缭绕着深邃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色光芒,直直朝着面前的蒙向抓去!
此功法诡异而霸道,其内核奥义在于将修炼者自身视为“资本”的化身,而将对手则视为可供榨取价值的客体。
它的目的并非简单击杀,而是在战斗过程中,持续不断地、高效率地“榨取”对手的生命力、真气能量、战斗技巧乃至对武道的瞬间感悟。
并将这些原本属于对手的一切,转化为滋养、壮大自身的“力量养分”。
因此卡落很强!
资本真知教也很强!
那掌心吞吐的黑色光芒,远比狂龙之前施展的科学武道更加晦暗、深沉,带着一种冰冷的、剥夺一切的意志!
显然这套源自诡异教义的功法,确实有其不凡之处。
在蒙向曾经穿越过的某个武道世界,那里的武者仰观天文,俯察地理,从山川河流的走势、风云雷电的变幻中领悟天地运行的大道,进而创造出种种契合自然的玄妙功法。
而眼前这个世界的人,显然也在“参悟大道”。
只是他们参悟的,似乎是另一套基于某种社会运转逻辑的“法则”。
人文科学,社会科学,亦是科学。
只是……
蒙向看着那袭来的黑光,感受着其中那股冰冷的剥夺意味,再联想到对方之前那套“神圣剥夺”、“奉献神恩”
什么“万有之资本”,什么“卡弗二圣”,什么“剥夺即奉献”,什么“神恩”……
还有所谓的“净化”!
简直特么的不知所谓!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厌恶涌上心头。
他辛苦准备食物是为了让孩子吃饱,不是来听这俩神棍布道的,更不是来当什么“被榨取”的对象的!
面对那已然袭到胸前、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大手,蒙向甚至懒得动用任何精妙招式。
他只是极其简单地、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怒气,抬腿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无影无踪,仿佛只是空气本身微微扭曲了一下。
“砰!”
一声闷响!
卡落只觉眼前一花,胸口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那凝聚的黑色光芒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瞬间溃散。
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整个人就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数米开外的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
整个场面瞬间死寂。
没有人看到这一脚,他们只看到卡落气势汹汹地出手,然后下一秒,人就飞了。
“导师!”
眼见卡落被一脚踹飞,旁边的付学文失声惊呼,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追随导师卡落在第八区巡游布道,见识过各种险境,导师总能凭借强大的实力从容应对,何曾如此狼狈过?
“呃啊……”卡落在付学文的搀扶下,猛地咳出一口淤血,才勉强站稳身形。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治安维护者”那足以轰穿墙壁的钢铁重拳正面击中,火辣辣的剧痛蔓延开来。
他清淅地感知到,至少有三根肋骨已经骨裂,五脏六腑也被那沛然莫御的冲击力震得轻微移位、受损。
若非他修为深厚,关键时刻肌肉本能紧绷卸去部分力道,只怕此刻已经倒地不起。
他不敢怠慢,立刻强忍剧痛,全力运转《周期潮汐功》。
这门功法运行时,修炼者的力量与状态会如同经济周期般规律波动。
此刻,他刻意引导自身进入“衰退期”,虽然攻击力和速度大幅降低,但身体的防御强度与自我修复能力却会显著提升。
一股温凉的气息包裹住受伤的内腑与骨骼,暂时稳定住了伤势。
他抬头望向不远处那个仿佛从未移动过的年轻人,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对方只是随意一招,不仅破了他的《无限榨取法》,更险些让他彻底失去战斗力。
此人的实力,简直深不可测!
“走!”卡落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对付学文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他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
只是,第八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付学文连忙搀扶住他,一边警剔地盯着蒙向,一边缓缓后退。
蒙向甚至没再看他们一眼,只是用平淡的说道:“以后,别来烦我。”
他顿了顿,带着一股冰冷的意味:
“这次,只是警告。”
随后,他仿佛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转向远处那些被吓呆的围观人群,提高了音量,声音清淅地传遍街角:
“小孩免费吃的晚饭!热腾腾的饺子!要吃的赶紧过来!”
可,还是没有人搭理他。
人们只是远远观望着,眼神中交织着怀疑、恐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狂龙帮的凶名和刚才那场诡异的冲突,象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们与那桶热气腾腾的食物隔绝开来。
就在这时,小雨点猛地挣开了刘天硕紧握着他的手。
“刘哥,”孩子仰起苍白的小脸,盯着远处的餐车,“那个人说了……饺子是免费的。”
他不知道饺子是什么,但想来是一种食物吧?
刘天硕心里一紧,再次抓住他瘦弱的骼膊,压低声音急切地告诫:“别去!当心有诈!”
“你看看那些人……他们不象会发善心的样子!”
“可是……”小雨点转过头,脏兮兮的小脸上,那双过于早熟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孩童应有的尤豫,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他用一种平静得令人心碎的语调,说出了这个年纪不该懂的话: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啊。”
他轻轻挣动骼膊,那微弱的力量此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现在,只想吃饱。”
刘天硕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一时语塞。
就在他错神的刹那,小雨点已经象一尾滑溜的小鱼,彻底挣脱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