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赤炎城的林勤,明显感觉到城内的氛围不同以往。街道上巡逻的士兵数量增加了,而且实力都不弱。酒馆里关于圣域强者的议论更加频繁,甚至有人提到了“武神山近期有异动”、“可能有大事发生”之类的模糊传言。
林勤对此并未太过在意。他交了任务,处理完战利品,便回到了旅店,继续自己的修炼。圣域之后,每一次进步都需要对法则有更深的领悟,这比单纯的能量积累更加困难,但也更加重要。他沉浸在“土之元素”玄奥的感悟中,不断推演、尝试,将新的理解融入自身的战技和魔法之中。
几天后,林勤决定去赤炎城最大的公开训练场看看。那里是帝国武者交流、切磋的地方,时常有高手对战,或许能有所启发。
训练场占地极广,由坚硬的青冈岩铺就,周围设有强大的防护魔法阵。此刻,中央最大的擂台上,正有两人在激烈交手。一方是一名手持巨斧的八级战士,攻势狂猛;另一方则是一名使用双刺的七级战士,身法灵活。周围围满了观看的武者,喝彩声、议论声不绝于耳。
林勤站在人群外围,平静地看着。这种级别的战斗对他而言已经毫无威胁,但他依然能从中看到一些发力技巧和战斗思路的闪光点。他的“天道酬勤”让他习惯于从任何地方汲取养分。
就在这时,一股沉重如山、凝练如钢的恐怖气息,毫无征兆地从训练场入口处弥漫开来。这股气息并不张扬,却带着一种绝对的压迫感,让整个喧闹的训练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武者,包括擂台上交手的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目光惊骇地望向入口。
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他身材不算特别高大,穿着普通的灰色布衣,面容普通,看起来就象个随处可见的苦力。但他每一步落下,都仿佛与整个大地共鸣,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感觉。他的背后,背负着一把看起来十分古朴、甚至有些陈旧的无鞘巨剑。
“是……是磐石剑圣!黑德森大人!”有人认出了来者,声音颤斗地低呼出来。
顿时,训练场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和狂热。磐石剑圣黑德森,奥布莱恩帝国成名已久的圣域强者,以无与伦比的防御和沉稳如山的剑势着称,是无数武者崇拜的偶象!
黑德森似乎只是随意来看看,他的目光平淡地扫过场内的武者,最后,落在了人群外围的林勤身上。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林勤能清淅地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深邃如渊的土系法则波动,远比他自己要深厚、凝练得多。这绝对是一个在“土之元素”玄奥上走了很远的老牌圣域强者!
黑德森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他同样感受到了林勤身上那纯粹而扎实的土系圣域气息,虽然略显“稚嫩”,但根基之雄厚,让他都有些侧目。而且,林勤的年轻程度,超出了他的预料。
“陌生的圣域。”黑德森开口,声音如同岩石摩擦,低沉而有力,“你身上的大地气息,很纯粹。”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两位圣域强者的对话。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竟然是一位圣域强者!
“林勤。”林勤报上名字,面对这位成名已久的强者,他依旧平静。他能感觉到对方没有敌意,更象是一种强者间的审视。
“黑德森。”磐石剑圣也报上名字,他朝着中央的擂台走去,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看你根基扎实,对大地之力感悟不浅。可有兴趣,搭把手?”
他说的“搭把手”,自然是指切磋。
训练场内顿时一片哗然!磐石剑圣竟然主动向一位陌生的圣域发起切磋邀请!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盛事!
林勤心中一动。与强者交手,正是他所愿。尤其是像黑德森这样,同样精研土系法则的圣域,对他的启发将会更大。
“求之不得。”林勤没有尤豫,迈步走向擂台。
擂台上那两名原本在交手的战士,早已躬敬地退了下去,将场地留给两位圣域。
林勤与黑德森相隔数十米站定。没有裁判,也没有规则。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切磋自有分寸。
“小心了。”黑德森提醒一声,并未拔出背后的巨剑。他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并指如剑,对着林勤隔空一点。
看似随意的一指,林勤却瞬间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无比沉重粘稠,仿佛整片空间都化为了固体,要将他禁锢在原地!一股凝练到极致的土系法则之力,如同无形的山岳,当头压下!
这是对“土之元素”玄奥中“沉重”、“压迫”特性的极高明运用!
林勤眼神一凝,不敢怠慢。他体内圣域之力运转,同样引动周围的大地之力。他没有选择硬抗那股压迫,而是脚下微动,身形仿佛化作了大地脉络的一部分,随着那股压力的韵律轻轻一晃,便如同滑溜的鱼儿般,从这无形的禁锢中“滑”了出来,同时右手握拳,一拳向前轰出!
这一拳,没有任何花哨,就是最纯粹的力量,蕴含着“土之元素”玄奥的“凝聚”与“爆发”!拳风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低沉的轰鸣,一道凝实的土黄色拳印如同出膛的炮弹,轰向黑德森。
黑德森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对方没有选择最笨拙的硬抗,而是以巧破力,并且反击如此迅捷凌厉,对力量的掌控确实不凡。
他依旧没有移动,只是那点出的手指微微弯曲,然后向前一弹。
“叮!”
一声清脆如同金石交击的声响!林勤那足以轰碎小山的拳印,在距离黑德森身体数米外,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坚不可摧的墙壁,瞬间爆碎开来,化为精纯的土元素消散。而黑德森,连衣角都未曾晃动一下。
“你的‘凝’和‘动’,已有火候。但‘御’和‘反’,还差些意思。”黑德森淡淡点评道,仿佛在指导后辈。他再次抬手,这一次,五指张开,对着林勤虚空一按。
“嗡!”
林勤顿时感觉脚下的擂台仿佛活了过来,一股磅礴浩瀚的大地之力从下方涌出,不再是简单的压迫,而是如同整个大地都成了他的敌人,要将他排斥、掀翻!同时,四周的空间再次凝固,限制他的闪避。
这一次的压迫,比之前强了数倍!而且蕴含着一种“排斥”、“反弹”的意境,让林勤感觉自己的力量都有些运转不畅,仿佛要被自身的力道反伤。
林勤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关键。他将心神彻底沉入对“土之元素”玄奥的感悟中,回忆着大地那“承载万物”、“包容一切”的本源特性。他不再试图对抗或者闪避,而是放开了自身的防御,将圣域之力与脚下的大地更深层次地连接。
他仿佛变成了一块投入湖泊的石头,不再是异物,而是融为了大地的一部分。那汹涌而来的排斥力和压迫感,在触及他身体时,仿佛失去了目标,从他身体两侧滑过,或者被他身下更深邃的大地悄然吸纳、分担。
他稳稳地站在原地,身形微微晃动,却终究没有被撼动!只是脸色微微发白,显然化解这一击并不轻松。
“哦?”黑德森这次真的有些惊讶了。他没想到林勤能用这种方式化解他的“地脉排斥”。这需要对大地之力有极其精妙的感应和掌控,以及一种近乎“道”的领悟。
“很好!”黑德森点了点头,眼中战意稍起,“再接我一招!”
他终于动了!只见他身形微微前倾,背后那柄古朴巨剑甚至未曾出鞘,他只是并掌如刀,隔着数十米距离,对着林勤遥遥一劈!
没有华丽的剑光,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林勤却瞬间汗毛倒竖,感受到了极致的危险!他感觉到一股凝练到极致、沉重到极致、仿佛蕴含着整座山脉重量的“势”,锁定了自己,无视空间距离,轰然降临!
这一“劈”,已经超越了单纯的物理攻击,而是法则层面的碾压!
避无可避!
林勤瞳孔收缩,全身圣域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他对“土之元素”玄奥的所有理解在这一刻凝聚。他双手在身前虚抱,体内力量与外界大地之力疯狂共鸣、压缩!
“厚土印!”
一方巴掌大小、却仿佛由无数山川大地脉络凝结而成的土黄色方印,在他胸前瞬间成型!方印之上,流光转动,散发着坚不可摧、永恒不变的意境!
这是他将自身对土系法则的所有感悟,融入了过去修炼的斗气技巧和魔法控制中,自创出的,属于他自己的圣域战技雏形!
也就在这方小印成型的瞬间,黑德森那无形的“势劈”已然降临!
“轰——!!!”
一股无声的巨响在两人之间的空间炸开!整个训练场的防护魔法阵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剧烈波动起来,仿佛随时可能破碎!周围观战的武者们即便隔着魔法阵,也被这股无形的冲击波震得东倒西歪,脸色煞白!
林勤身前的“厚土印”剧烈震颤,表面出现道道裂痕,但终究没有立刻破碎!他整个人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推得向后滑行了十馀米,双脚在坚硬的青冈岩擂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才勉强稳住身形,喉头一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但他挡住了!
黑德森那蕴含了更深层次法则感悟的一击,被他凭借自创的战技雏形和浑厚根基,硬生生接了下来!
擂台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超越他们理解范畴的交锋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黑德森缓缓收回了手掌,看着林勤身前那缓缓消散、却成功挡住了他一击的“厚土印”,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
“了不起。”他由衷地说道,“刚入圣域不久,便能接下我三成力道的一击,还创出了属于自己的战技雏形。你的潜力,远超我的预料。”
林勤抹去嘴角的血迹,平复着翻腾的气血。虽然受了点轻伤,但他眼中却闪铄着兴奋的光芒。这一战,让他看到了更高处的风景,也检验出了自己目前的极限。黑德森对土之元素玄奥的运用,尤其是那种“御”、“反”、“势”的结合,给了他极大的启发。
“多谢前辈指点。”林勤拱手,真心实意地说道。这一战的价值,远超他独自苦修数月。
黑德森摆了摆手:“不必客气。同修大地之道,互相印证罢了。”他顿了顿,看着林勤,意有所指地说道:“帝国近期可能不太平静,似有风雨欲来。你实力不俗,好自为之。”
说完,他也不等林勤回应,背负着巨剑,转身便走,很快消失在训练场入口处。
林勤站在原地,回味着刚才的战斗,也咀嚼着黑德森最后的话。
风雨欲来?
他看向赤炎城中心那高耸入云的武神山,目光深邃。
看来,这奥布莱恩帝国,他是来对了。无论即将到来的是什么,对他而言,都是磨砺自身的机遇。
他需要更快地提升实力。圣域初阶,还远远不够。
离开了训练场,林勤回到旅店,开始了新一轮的闭关。他要将今日与黑德森一战的收获,彻底消化吸收,进一步完善自己的“厚土印”,并尝试冲击“土之元素”玄奥的更深层次。
而外界,关于“神秘年轻圣域与磐石剑圣切磋不分胜负”的消息,已经开始在赤炎城的高层圈子里悄然流传开来。林勤这个名字,第一次正式进入了奥布莱恩帝国顶尖强者们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