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被几名保安架着往外拖行,四周的病患家属与医护人员纷纷侧目,人群中传来压制不住的嗤笑。
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仇恨,是每个华国人永世不会遗忘的。
他精心维持的西装革履的体面,在四周毫不掩饰的嗤笑声中土崩瓦解,只剩下因愤怒而剧烈颤斗的身体,狼狈地暴露在众人视线里。
跟跄着站稳后,渡边整了整被扯歪的领带,眼底翻涌着阴鸷的暗流。
很好!他定要如实向总部禀报。
这个不识时务的华国女人,很快就会为今天的傲慢付出代价。
今日所受的羞辱,他必将百倍奉还!
景珩带着韩墨疾步穿过医院走廊,远远看见沉兮妍正站在护士台前低声交代事宜。
他急步上前,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肩,目光迅速在她身上逡巡:
“有没有受伤?”
接到消息时他正在主持会议,当即中断了所有议程匆匆赶来。
沉兮妍抬眼撞进他焦灼的视线,心头一暖,轻轻摇头:
“我没事,只是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到医院来。”
察觉到四周投来的视线,她赶紧牵起他的手走向办公室,韩墨将门关上守在门外。
他再清楚不过里面那位在景总心中的分量了,从第一次奉命处理与沉医生相关的事务起他就明白。
而沉医生本身的卓越才华与仁心仁术,也让他发自内心地敬重。
他立即联系了医院监控室,要求调取顶楼病区半小时前的完整监控录像,以他对景总的了解,这位必定要亲自过目才会放心。
办公室里,景珩眉头紧锁:
“对方是什么人?”
方才来得太急,报信的人只说有人来找麻烦,具体情况都没来得及细说。
他一听有人敢到医院来找她的麻烦,当即就扔下会议赶了过来。
“是樱花国三井制药的人,冲着新药来的。”
沉兮妍语气平静:“你来之前我已经让保安把人请走了。”
想到对方临走时撂下的狠话,她神色微冷:
“来的是他们的研发本部部长,看样子不会轻易罢休。”
景珩沉默片刻,握住她的手:
“保镖必须重新安排,这次的对象不比谢岩峰,是跨国制药巨头,手段会更难防备。”
“好,都听你安排。”她轻声应道。
见他眉宇紧锁,沉兮妍抬手轻抚他眉心:
“别担心,我会请老师向上级反映这个情况。”
“兮兮,”景珩握住她的手腕,目光沉静,“我会把你护好,别小瞧了景家真正的实力。”
他顿了顿,又道:“有件事本想过些日子再说,我以你的名义筹建了制药厂,目前基础设施都已完善。”
“等新药正式获批,你就能拥有完全自主的生产基地。”
“后续再让出部分股权引入国有资本,这样既能获得政策支持,也便于新药纳入医保体系。”
沉兮妍眼框微热,明明说好不再道谢,可这份无微不至的守护总让她心头酸软。
他总是这样,默不作声地为她扫清所有后顾之忧,让她能全心投入热爱的事业里。
她将脸颊深深埋进他胸膛,双手紧紧环住他劲瘦的腰身,久久不语。
此刻的两人虽静默相拥,却比千言万语更能读懂彼此的心。
他温热的掌心轻柔地抚过她的背,如同守护着此生最珍贵的宝藏。
片刻后,沉兮妍从他怀中抬起头,眼底还泛着微红:
“阿珩,还有件事,我计算机里存着大量研究资料,需要请专业人士加强防护。”
有些风险确实难以完全避免,但内核数据和研究成果必须万无一失。
“放心,我来安排。”
“我这边没事了,你赶紧回公司吧。”
景珩指尖轻抚过她的脸颊:
“公司的事不急,先确保你这里都稳妥了。”
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调派了安保团队,此刻他必须亲眼见到保镖就位才能安心——关于她的事,他从来不敢有丝毫大意。
待所有保镖部署妥当,又仔细叮嘱过后,景珩才与韩墨一同离开。
看着始终面若寒霜的上司,韩墨递上手机:
“景总,事发时段的监控已经调取完毕。”
景珩点开视频,画面中那人对沉兮妍叫嚣的模样让他眼底翻涌起浓稠的墨色。
区区弹丸之地,竟敢在他的地盘、对着他视若珍宝的人如此放肆。
既然对方敢在华国的土地上口出狂言,他不介意让这人切身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威胁。
几道指令悄无声息地传出。
站在身后的韩墨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再次真切体会到这位爷的手段。
酒店房间里,渡边纯野正焦躁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咒骂。
他掏出手机准备向总部汇报,心里七上八下,这次是他主动请缨,如今搞砸了,难免影响他在公司的地位。
当初他执意要来,一是因为三井在神经药物研发上陷入瓶颈,而华国竟传出被年轻医生攻克的消息,疗效还远超他们的目标。
这款新药一旦上市,对三井将是沉重打击,本部对此高度重视,他急需借此机会挽回声誉。
更深处,是他不愿承认的嫉妒与不甘。
一个华国年轻医生怎么可能领先他们多年积累?
他这趟来,本就存着若能窃取内核数据就更好的心思。
谁知那女人竟如此强硬,还当众羞辱他!此刻愤怒与焦躁在他心头反复撕扯,让他坐立难安。
当他战战兢兢地向本部汇报后,尽管极力将沉兮妍描述得蛮横无理,电话那头仍传来“废物”的斥责。
他不敢再多作停留,当即订了最早的回程机票,深怕本部会趁他不在时直接将他边缘化。
至于再去找沉兮妍?这个念头几乎不曾出现。
今日的交手已让他清醒认识到,这个华国女人完全颠复了他对华国科研人员的刻板印象。
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在严密监控之中。
当他仓促登上回国的航班时,并未察觉有几道身影正随着人流一同登机。
就在他踏进家门的瞬间,几道黑影倏然现身。
渡边惊恐地想要呼救,却被死死捂住口鼻,随即袭来的剧痛让他浑身痉孪。
这些人手法老练,专挑关节处下手,不过片刻功夫,他的四肢已软绵绵地耷拉下来。
被堵住的惨叫在喉间翻滚,只有瞪大的双眼和扭曲的面容证明着这具身体正承受着怎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