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兮妍在隐隐的头痛中醒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这红酒的后劲实在出乎意料,在景家老宅用餐时还没什么感觉,直到坐车回家途中才开始上头。
她轻轻松了口气,庆幸这次没有在长辈面前失态。
然而,随着昨晚到家后的记忆逐渐清淅,那些缠绵的吻,氤氲的浴室,还有她主动的步步深入以及他压抑的喘息
她一点点缩进被子里,直到柔软的被子完全复盖住发烫的脸颊。
自己居然能做出这么大胆的事,难道酒精真是什么神奇开关吗?一沾就彻底解放天性?
这绝对要怪肖筱!那丫头整天在她耳边灌输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又被她给坑了,她可真是某人最忠实的粉丝!
想到这死丫头过阵子要过来,沉兮妍暗暗决定一定要好好跟她算这笔帐。
这时景珩端着碗推门而入,不出所料地看见女孩像只鸵鸟似的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他眼底露出温柔的笑意,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拉下她蒙着脸的被子。
“别这样捂着,对身体不好。”
他柔声劝着,将手中的碗递过去。
“头还疼吗?把醒酒汤喝了吧。”
沉兮妍一看见他,立刻扭身转向另一侧,用后背对着他,不肯理会。
身后传来他低沉的笑声:“害羞了?”
他俯身凑近,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拂过:
“可我特别迷恋你昨夜的模样。”
那温软的触感,蚀骨的欢愉,至今还在他心里激荡。
望着女孩渐渐染上绯红的耳尖,他低头在她脸颊落下一个轻吻:
“乖,先把醒酒汤喝了。”
“我想先洗漱”她小声嘟囔。
“好,我抱你过去。”
说罢便不由分说地将人打横抱起,任由她在怀里发出小小的抗议,稳步走向浴室。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景珩试了试醒酒汤的温度,小心地递到她唇边:
“现在愿意喝了吗,我的小醉猫?”
沉兮妍接过碗小口喝着,渐渐觉得有些异样,男人的视线始终流连在她唇瓣,眼神幽深,明显在想些什么。
她立刻明白过来,耳根微热地嗔了他一眼。
这人真是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察觉到她羞恼的目光,景珩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等会要去公司,你今天去医院吗?”
“要去的,下午有台手术。”
“手术时间说不准,如果太晚你不用等我,我自己回来就好。”
景珩没有接话,只是接过她手中的空碗,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柔声道:
“再休息会儿,司机会送你去医院。”
轻声嘱咐完,他便转身出了门。
助理韩墨早已静候在车旁,见他出来,利落地打开车门:
“景总,早上好。”
景珩微微颔首,转而看向一旁的司机老李:
“等她自然醒再送去医院,别让人打扰。”
得应允后,他才弯腰坐进车内。
待景珩坐稳,韩墨便递上一份密封文档,而后平稳地激活车辆。
作为景珩的私人助理,韩墨虽在景氏任职数年,却始终只对景珩一人负责。
公司上下都清楚,这是为景家继承人日后接管集团所作的特别安排。
今日景氏的氛围与往常截然不同,董事长昨夜突然发布通知,宣布即日起由景珩全权执掌公司,自己将不再参与日常管理。
消息一出,众人心情复杂。
尽管此前景珩来公司的次数有限,但所有与他接触过的员工都能明显感受到他与他父亲管理风格的差异。
相较于董事长的稳健作风,这位新任掌门人的行事作风更为凌厉果决。
整个集团各部门无不严阵以待。
而秘书处的气氛尤为微妙,这间可容纳十馀人的办公室里,男女秘书各占半数,此刻大多人心惶惶。
作为除私人助理外最常接触总裁的团队,这位景总前几次来公司竟未与他们有任何交流,这个异常信号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安。
唯独杨依然打量着同事们凝重的神色,眼底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她与办公室其他人的关系向来疏离。
在她自己的认知里,她始终是那个被团队排挤的弱势方,就象她最爱看的都市偶象剧里演的那样,她是一个出身平凡却凭借自身努力挤进顶尖企业的女孩。
平日里,她总是刻意保持着温软怯懦的姿态,可不知为何,部门里大多数同事都对她敬而远之,唯有个别男同事偶尔会关照她几分。
这样的处境,反而更让她坚信自己就是那个等待被拯救的女主角。
而在她心里,那位即将正式执掌集团的景总,早已被缺省为会为她拂去尘埃、看清她价值的人。
她始终坚信自己的人生注定不凡,容貌尚佳,又不曾被平凡的出身打倒,这一切不正是主角才该有的配置么?
想到景总那矜贵不凡的气度,宛如谪仙的容貌,她更加确信,这分明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男主角。
至于那位近来声名鹊起的未婚妻她心底泛起一丝不以为然的轻笑。
男人嘛,终究是偏爱柔弱堪怜的解语花。
或许他们确实相爱过,可哪个男人能长久忍受伴侣的光芒完全掩盖自己?
更何况这并不重要,没有名分也可以,她愿意一直默默守在他身边,做最懂他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她脑海中已然上演起缠绵悱恻的戏码,那些欲拒还迎的推拉,那些爱而不得的酸楚,不正是爱情最美的模样么?
旁边几位同事瞥见她这副神情,不由得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真不知道当初人事部是怎么把她招进来的,工作能力垫底不说,整天摆着张苦瓜脸,活象家里天天在办丧事。
谁要是好心跟她说句话,她立马就摆出受尽委屈的模样,眼泪汪汪地看着你,倒象是谁欺负了她似的。
偏偏还自命清高,仿佛众人都庸俗不堪,唯有她出淤泥而不染。
几位同事再次交换了个心累的眼神,有人压低声音:
“真希望景总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能把她给清了。”
“可不是嘛,跟这种人共事简直是种煎熬。”
另一人朝杨依然的方向瞥了一眼,轻嗤道:
“瞧她那表情,猜猜今天又要演哪出?”
“管她演什么,别连累我们就行。”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为首那人身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单手插兜信步而来,清冷矜贵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办公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