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orebi提供的公寓宿舍。
桌面物品不多,被摆放得整齐洁净,一双修长的手快速在键盘上敲打,笔记本冷光打在冷峻的脸庞,窜动的数据倒映在防蓝光眼镜。
江榭这段时间基本都是凌晨一两点才睡,晚上没有娱乐,都是拿来跟进实验室的项目和自己研发的新软件。
他不需要经常在koorebi挂牌,工作时间相对在奈町要更加自由,这也意味着koorebi的客人约他见面要难得多。
翌日。
江榭闭着眼关掉闹钟,将被子盖过头闷好一会才从床上坐起,黑发凌乱随意四处翘起,浑身散发着恹恹的困意。
恰好此时来了电话。
江榭点开接通,带着刚起床闷闷的鼻音,尾调缠缠绵绵地往上扬:
“喂——”
“是我,权郜。”
江榭眼睛睁开一些,声音提不起劲,比往常要低,散漫道:“老板找我什么事吗?”
对面的权郜呼吸出现紊乱,明显加重,沉默好一会,出乎意料的没有纠正这个称呼。
“tsuki……不,江榭,”
权郜知道江榭是从奈町来交流的公关后,特地去翻了江榭的资料,“下午来koorebi。”
江榭算了一下昨晚剩下没完成的任务,翻身打开被子,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钻进手机流入对面权郜的耳中。
单手打开笔记本,站在桌面垂下头敲动:“好,下午几点。”
“四点。”
权郜得到答复后,东一句西一句胡乱扯,无外乎又是那翻来复去的东西。
这边刚送走一位,手机很快又再次响起。江榭一看是陌生没有备注的号码,直接挂断滑掉,转身进来浴室。
等到他洗漱出来,锁屏界面显示对面锲而不舍地连打十次。
“喂,请问你是?”江榭诧异挑眉,拨打回去。
对面传来安静的呼吸声,没有开。良久,终于注定结束沉默,声音听起来冷硬。
“tsuki,是我,危衡。”
危衡那天分开后,回到家后才想起来没有要江榭的联系方式,随即立刻去轰炸权郜,这才要来了电话号码。
没想到,他一开始打过去时正在通话中,之后又连打了十多个都没被接听。
一向脾气不太好的危大少爷难得主动示好,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哪受得了这些。
此时此刻隔着屏幕的危衡没有昨晚在koorebi般热情:“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做什么没有接电话?”
“恩?”
江榭坐在桌前,边敲计算机边回复。
“我给你打了十多个,你都没有接。”
危衡沉下脸,转动手中的钢笔,象个新婚的幽怨丈夫一样揪住妻子质问。
碰壁的危衡刚刚在心里发誓,就算tsuki有趣到让他想要了解,他从这一刻起不再会保持原先的热情。
哪怕对方打电话过来。
江榭不知道他心里弯弯绕绕:“抱歉,我一般不接陌生人的电话。刚刚去洗漱了。”
危衡眯起眼,将钢笔当成飞镖投掷,价格不菲的钢笔狠狠砸到墙面,滚到地上报废。
敏锐地抓到江榭话里的漏洞:“你没有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江榭敲键盘的手一顿,黑直的眉梢轻微高挑,直接干脆回答:“权郜。”
“怎么会是他?”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名字,危衡攥紧手机,眉心突动。他尽可能回忆昨晚权郜和tsuki的交互,结果压根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危衡心稍沉,抽出一只新的钢笔把玩:“你什么时候有他联系方式了?”
江榭:“他是我老板。”
危衡松开眉,低声暗骂自己。
操,他怎么会问了个这么蠢的问题,tsuki的电话都是他找权郜要的。
危衡放下心,猜测权郜应该是打算再给他指名,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和tsuki在koorebi见面了。
“那你现在把我号码存起来,”危衡声音不再紧绷,变回熟悉的懒洋洋,“咱们不是说好了是朋友吗?今天出来去玩呗。”
江榭平静直视笔记本,手上动作不停,“几点?”
“一点。”
“我下午四点有事。”
“什么事?”危衡道。
江榭言简意赅:“要回koorebi。”
危衡敲着桌面,钢笔发出笃笃的轻响,笑道:“不会费多少时间多的,都是朋友,你该不会想拒绝我吧?”
江榭撩起眼皮,瞥向桌面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好,哪里见面?”
危衡:“我知道koorebi提供小区在哪,到时候直接去接你。”
江榭:“好。”
得到答复后,另一边的危衡兴奋地挂掉电话,后退蹬开椅子开始翻衣柜。
江榭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那些人一个个似乎不嫌烦一样,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
江榭习惯性忽视掉褚许的电话粥,随意和受罚偷偷打电话的祁霍聊几句,随即再接上宁怵的电话。
好不容易结束,点开wechat又是满屏的消息,后台聊天框挂着令人心惊的数字。
江榭直接跳过谢秋白的对话框,点开实验室的群,确定导师没有发什么消息才退出。
墙上挂钟的指针缓缓移到十二点,日光通过窗台洒进床铺,轻柔地舔舐江榭如劲松的脊背。
“嗒——”
随着最后一个按键被敲下,这几天一直困扰江榭的运行代码终于成功跑起来。
江榭抬起手撑在下颌,微微歪过头,额前的黑发顺直耷落抵在黑眼镜框。
眼里充满看孩子的骄傲期待,嘴角难得的露出一抹纯粹的笑:“终于快要完成了。”
江榭心情不错地简单吃过午饭,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黑白格子衫穿上,简单搭配深色牛仔裤。
离开家门按下电梯,里面空无一人。
江榭刚抬脚进入,口袋里的手机传来微微震动。高大的影子投在墙壁,他垂眼按上一楼的电梯键,摸出手机点击接听。
江榭:“我马上到。”
对面也不知道听没听到,断断续续的信号直到“叮”到达楼层的声音才好点。
江榭抬脚径直走出,耳边的手机清淅回荡着权郜的声音:“我现在在你公寓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