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危衡经过思考说出来的,对这位大少爷来说是极高的肯定。很短,很简单,落在耳朵里又带着别样的暧昧。
旁边四位沉默充当背景板的大少爷们各做各的事,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循声望去。
尽管他们的关系说不上很好,只是家世相当才凑到一块,但多年来的默契相处还是清淅地让他们知道——危衡是真的对江榭有探索欲。
不单单是因为长相,更是因为江榭身上那股令人着迷的神秘气质,让危衡产生一种不关乎任何情欲、是最原始的探知兴趣。
想要靠近对方,渴望走进内心世界,去持续性地、充满好奇地去了解未知。
“我对你很好奇,交个朋友吧。”危衡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倒酒,塞到江榭的手里,“我这个人交朋友从来不会看家世。”
酒杯与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红酒晃荡出海浪般的曲线。
“直到我对你的兴趣消退,我们的友谊就结束了。”
江榭的表情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在听到这句话时,眼底闪过狭促的笑意。
随后径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欢迎少爷,我很期待。”
危衡同样将杯口抿在唇中,眼珠子注视的方向却旁边,斜着一寸一寸打量那扬起的脖子。
下颌骨棱角分明,衣领敞开的映衬出脖子愈发性感撩人。
特别是那凸起的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滚动出完美曲线。
杯子里的酒喝早就空,危衡浑然不知,仍直愣愣举手在空中。直到注意到江榭的眼神,这才故作轻松自然放下。
“不要叫我少爷,都是朋友还这么客气就不够意思了。”
“我叫危衡,直接叫我名字。”
说完,危衡和江榭对视,似乎在等待什么。
江榭颔首,“危衡。”
危衡耳根泛麻,一股强劲的酸意四处蔓延堵在犬牙尖,忽然很想扑上去咬磨些什么。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平静随意地喊出,就能被叫的如此好听。
良久危衡才回过神,猛地笑出声,但很快又收住:“我发现了,是你这个人本身就很有意思。”
一切都按照权郜设想的进行,危衡是第一个对tsuki感兴趣的。将自己放在棋局之上的权郜垂下头,借着喝酒的动作遮住笑意。
兴趣往往都是心动开始信号。
他这个臭味相投的“好友”比他预想的上钩速度还要快。
又蠢又不值钱的玩意。
权郜握紧酒杯,食指敲打杯壁,迅速地做出这个判断。
顾易水平日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一副满不在乎的恹恹神情。尹梓骆温温柔柔,看似好走近实则对所有人都保留一份疏离。
所以只剩下……
权郜抛开那点不值一提的异样,转而看向下一个目标楼绍云和秦述时,眼底的恶劣好战几乎呼之欲出。
当狗吧,都放下身段到tsuki面前去摇尾乞怜求丁点关注吧。
“我会帮你,帮你圈养一群疯子。”
……
或许是这群大少爷真的不习惯有陌生人添加酒杯,全都自顾自握杯喝酒。包厢一直都是江榭和危衡的聊天声。
没有离开,也没有出言打断。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毫不在意,还是怀揣着别样的心思。
江榭大多数都是陪女客人,很少和男客人相处,为数不多的对象就是殷颂成,一个没有任何参考价值的傻逼。
当然,江榭也不是不会哄人,不如说只需要对这些男人简单说些好听的话,对方轻而易举的就被哄得晕头转向。
危衡眉头紧蹙,越听越凑近了些,抬起手抚上江榭的眼角,干燥粗糙的指腹轻轻磨过,冷白的肌肤泛起一阵薄红。
“你……我给你开香槟塔好不好?”
男生的声音低哑,音量恰好只能传到江榭,接触到那块皮肤的指腹隐隐发烫升温。
“你想要多少?你可以说个数。”
他手指的位置越移越上,直到接触到薄薄的眼皮:“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江榭放平嘴角,存在感极强的唇线下搭收起笑意。举手钳制住对方的手腕,稍稍后扬躲开触碰。
不容置喙地压下危衡的手臂,缓缓撩起眼皮,眸底流出点冷淡。
“危衡。”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危衡眸底一暗,脖子像被人狠狠掐住勉强发出干涩的气音:“我在。”
随后他抬起头,顺着江榭看向自己的手,接着在江榭的目光下缓慢地、有节奏地摩挲两根手指。
碰到过江榭眼皮的手指。
下一瞬间,危衡就象是赦免般,忽然猛地急促重重喘气,终于可以大口大口呼吸,鼻息一下比一下炽热滚烫。
“好,我不会再动手了。”
江榭很快就象变戏法一样恢复原先温和柔情的模样,嘴角露出清浅的笑。“危衡,朋友之间不需要这般亲密。”
危衡眼神直勾勾,小声重复这个最先被他提出来的词:“朋友……”
“tsuki,你对其他客人也是这样的吗?”
像对待他一样不轻易允许被触碰。
危衡问出这句话时想过很多回答,比如说肯定否定,或者拉过他的手放在脸侧。
没想到这些都不是。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幽幽舔舐过深邃迷人的眼睛,再滑过平垂的眼尾到卧蚕,最后再顺着鼻梁停在带笑的嘴唇。
江榭俯下身,白衬衫完美贴合流畅的肩线,倒映着天花板的灯光投下的黑发影子。
那张颜色淡淡的唇一张一合,轻微提起的弧度像把小钩子:“危衡,你为什么要提其他客人呢?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是我。”
危衡艰难地开口。
混沌到停止运转的脑子无法思考,没有时间去分辨一个公关说的话是否具有真实性。此时此刻只剩下这一句话,被哄得低头独自反反复复咀嚼。
江榭:“恩,是你。”
旁边的楼绍云坐得僵直,两道剑眉不赞同拧起,直接伸手一把扯过危衡。他偏过视线瞥向带着微笑的江榭,话却是对危衡说:
“你清醒一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要怀疑危衡是不是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