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起步,请坐稳扶好。前方到站是町北,落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
今日有拍摄任务,江榭刚写完实验报告,还没来得及午休就匆匆赶去奈町。
江榭戴耳机坐在车窗边,闭着眼小憩。过长头发被剪掉,做成三七分的发型,露出凌厉深邃的眉眼。
似乎有新的乘客上来。
皮鞋的脚步声很有节律,由远及近地停在旁边。西装裤布料轻微摩挲,座椅发出嘎吱的声响。
江榭睡意朦胧,懒散地抬起眼皮,侧对上一双仿佛深海般神秘莫测的蓝眼睛。
对方拥有深棕色的短卷发,独属于外国人的立体的轮廓五官,穿着简约的白衬衫,挺阔的版型完美地勾勒身形,解开两粒扣子。
开口是地道缱绻的法语:
“désoléde vo déranger?”
江榭缓缓眨眼,以为听错。
“je ne parle pas chois”
男人俯过身,那双深邃幽深的蓝眼睛凑得极近,近得能将江榭分明的睫毛数清。他单手摘下江榭的耳机,随后拿下自己的翻译器塞进。
指尖似乎不小心蹭过冷白的耳垂。
江榭靠在椅背,目光直直盯着他的动作,耳边的翻译器同步翻译男人的话。
“很抱歉打扰你了。”
“没事。”
江榭礼貌微笑,随手摘下翻译器,重新塞回男人的耳朵。
卡斯温柔的蓝眼睛顿住,挂上礼貌优雅的微笑。他垂下眼,视线停在江榭骨节匀称、修长有力的手。
皮肤冷白滑腻,淡淡透出青紫色的血管。
指节带着薄薄的茧,握起来摩挲蹭过应该会有些粗粝。
恰在此时,公交车播报响起。
“町北到了,请您从后门落车,开门请当心,落车请走好。”
江榭摘下耳机放进背包,冷淡地垂眼,对着狭窄的过道用两根手指做了个走路的动作。
卡斯了然,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修长的手指上收回,双腿一动,微笑起身。
——
“今天的tsuki超帅气哦。”
前台的女孩眼睛一亮,从抽屉拿出棒棒糖,“送你。”
江榭单手在台面支着,深邃的蓝灰眼睛带着迷人的笑意。糖被他拿走拆开,含在嘴里。
嗓音拖着懒散的尾调:“你口红的新色号也很漂亮哦。”
女孩惊讶睁大眼睛。
她确实换了色号,没想到江榭会注意到。
江榭捏着糖纸,立体的眉骨在眼下形成淡色阴影:“谢谢你的糖果。”
女孩目送他走进电梯,摸上脸才发现皮肤烫得惊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她从包里拿出口红,对着镜子补涂。
哎呀,上班的时候被夸漂亮,感觉又可以熬下去了。
江榭走进电梯,按下拍摄的楼层。长腿随意站着,低头回复虞洛的消息。
【虞洛:江,我等你一起过去】
【酱蟹:我马上到ovo】
电梯忽然停在5楼。
江榭只当是普通人没在意。
很快,一道高大的身影占据整个空间,存在感极强地逼近。
如影随形被缠上,双眼被熟悉的大手捂住,粗粝的指节磨蹭到薄薄的眼皮,捂得泛红。
粗重的呼吸喷出。
激起一阵战栗。
江榭的手机在推阻间砸在地板,被踢到角落。
“宝贝,这段时间你太不乖了……”
“我不在你怎么能和别人在一起。”
“简直在挑衅我。”
黏腻被刻意压低的嗓音听起来十分怪异,充斥着呼之欲出的占有欲,莫名让人想到瘦高的鬼影。
褪下伪装的殷颂成脸上没有笑意,艳丽的五官搭配锋利的轮廓看起来象阴恻恻的男鬼。
“你怎么看到我朋友圈?”
江榭动了动眼皮,怒火灼烧理智,但他还是从中冷静抓到疑点。
殷颂成低低笑起来,从喉间溢出一丝闷痛:“宝贝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能力吗?”
距离和这个疯狗交锋的时间过了太久,久到江榭差点要忘记。
对方似乎很钟爱棒棒糖,掰着棍子搅动。
不,应该是殷颂成没办法低头,只能通过这个方法试图代替自己,去刮扫牙壁。
动作有些急切。
丝丝缕缕的糖水从嘴角流下,挂在下颌,顺着脖子喉结一直往下流,粘连到棉质t恤。
黏。
十分黏。
饶是江榭没有洁癖,都恶心地想掐死身后的男人。
江榭厌恶地蹙眉,屈膝用脚碾着钳制住男人的膝盖。钳住手腕,侧身使劲打算来个过肩摔。
刚好在电梯,他倒要看看是哪个傻逼,绝不再给机会让人跑了。
“宝贝,你没发现不对吗?”
殷颂成吃疼撑着腿,手上的力道捏紧。他当然知道江榭没这好抓,单打根本打不过,所以来之前就带了支玻璃管。
几乎在同一时间,江榭鼻尖嗅到股淡到几乎闻不到的香味。
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眼皮泛起难以抵抗的困意,身体的力道不受控制地流失。
江榭肌肉绷紧成流畅锋利的线条,怒火驱使他咬着牙道:“你特么敢……”
“宝贝,不用些手段怎么能让你乖乖听话呢。”
殷颂成靠在电梯壁,张开手接住。笑声牵动震动的胸腔,后背清淅无比地感受到起伏。
“叮——”
员工休息室的楼层到了。
殷颂成瞥一眼上方坏掉的监控,慢悠悠地按住关门按钮,重新选楼层。
他低头看向紧闭眼的江榭,即使是在昏迷中,黑浓的直眉仍蹙着。嘴唇薄淡,型状棱线分明,十分性感。
凌厉的下颌骨还挂着糖果的水渍。
“憋死我了……”
殷颂成低骂道。
急切地用指腹沾上,放进自己口中。
挺甜的。
……
空置的房间摆张小沙发。
殷颂成将江榭放在沙发上,跪在地面低头看了许久,隔着空气描摹他浓烈的眉眼。
他冲动了。
从那天殷颂成发消息就该知道,江榭会怀疑列表里的人。
但当看到江榭和谢秋白的合照,他还是无法抑制发了很大的火,把周围的东西砸个遍。
那一刻殷颂成是真的像就这么不管不顾冲到江榭面前,把他拖进黑暗,关在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让江榭再也不能对其他男人女人笑,只能象现在这样躺着等自己,把那张冷硬的脸,紧绷的腰,强行打上他殷颂成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