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一角,江榭始终挂着微笑听这群大小姐堪比探讨学术,热火朝天地思考这个问题。
“要不我们当面问问?”
“我不敢,”许小姐双脸颊泛红,似乎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江榭,“江榭,你能不能去帮我们试探一下?”
清冽热情的男声从后背传来。
左驰单手插兜,身体微微倾斜,似笑非笑看向江榭,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倏然压上来,接近190的身高将江榭完完全全笼罩在阴影里。炽热的呼吸亲昵地洒在耳边,带着外国人独有的奔放热情。
“小榭哥哥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解答……”
闷闷的、湿热的笑声象雨水顺着耳蜗滑进,说话的尾调格外柔情狎昵,似乎早就相识已久。
尤其是一句“小榭哥哥”,引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吃惊地看向两人。
“你……”
江榭颇为意外,欲言又止地抬手又放下。
实在是左驰的态度和前几日在线判若两人。如果说之前是嚣张气盛,那现在简直完全说的上是热情如火。
左驰深邃的眼睛宛如汪洋,对她们缓缓露出一个笑:“我可以把小榭哥哥借走吗?”
大小姐们眼里满是八卦,互相对视,匆匆找借口离开。
周围的不少男女看来,目光落在左驰熟稔的动作皆是一顿。
左驰神色自若,熟练地拉着江榭绕过前厅,来到一处偏僻的走廊。
走廊里铺满红色的地毯,身侧雕花墙壁边挂着长长一排油画。两人安静地踩着脚步,踏过油画的影子。
“有什么事吗?”
江榭停下,双手环臂随意站着,一双长腿衬得身形修长,完全不输于左驰。
左驰一点都不尴尬,似乎早就忘记之前对江榭的偏见,蓝绿色的眼睛缓缓眨了眨,俯身凑得极近:
“小榭哥哥,可以加v吗?”
熟悉的话重新从他的口中说出,这一次的尾音被念得格外暧昧缱绻。
“不用这么叫我。”江榭不习惯被个190的大男人黏黏糊糊喊哥哥,实在过于诡异了。
左驰当作没听见,嘴边缓缓浮现笑意,“小榭哥哥是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
“我的错,之前是我眼瞎,是我嘴欠,是我不识好歹。”
左驰面不改色一口气流利说完,从裤子里变戏法般摸出一支玫瑰:
“我不会哄人,你可以原谅我吗?”
江榭垂眼,视线停在那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男生修长的手指捏着根茎,轻轻晃动,花瓣似雨脱落,从半空飘落在地毯,露出花托上的碧绿宝石。
左驰笑眯眯地拎起那枚宝石,碧绿清透的颜色在灯光下璀灿闪铄,和他那双深邃的碧眼几乎一模一样。
江榭抬起眼皮:“哄女孩的手段?”
左驰低笑:“这是我第一次学哄人,看来对小榭哥哥来说是失败了。”
嘴上说着,动作倒是上前一步,想将那枚宝石强行塞进江榭掌心。
江榭后退,直至被逼到墙边,无奈叹气:
“谢谢,之前的事我没有放在心上,我不需要你哄我,也不需要礼物。”
“怎么会?网上攻略说女孩都会很开心。”
江榭背靠着墙壁,肩膀抵着画框边缘。他放松身体,薄唇轻轻勾起,懒懒开口:“可我不是女孩。”
“我们没见过面,仅有的交集只不过一次游戏。”
“我是男人,你和我交朋友我很欢迎,可是——”
江榭直起身,随意瞥向地毯上被碾残的玫瑰花瓣,握住左驰的手收紧。
绿宝石硌在掌心被捂得发烫。
“你似乎一直没把我当成男人,”江榭的声音很冷,目光垂下:“我很不喜欢。”
左驰大脑骤然瞬间亢奋,巨大的刺激从掌心的位置随着血液的流动蔓延至全身。
碧蓝色的瞳孔轻颤,嘴边笑的弧度越来越大:“江榭你真不一样。”
他确实一开始就把江榭当做女人来对待,学的也是哄女人的态度,想讨江榭欢心。
夜晚里左驰曾无数次幻想过江榭的模样,怎么都不对味。
利落的枪法,冷静的头脑,冷淡的性子,这些都是当然不会是柔弱的形象。
但耐不住左驰这人贱啊。
骨子里就是带着压过江榭的想法。
即使在二楼的那一瞥就发现江榭的外形与美弱毫不沾边。
左驰低头瞥向江榭腰胯,意味深长地抬起头:“小榭哥哥确实很男人。”
江榭没错过他的视线,没有扭捏,没有恼羞成怒,甚至屈起半条腿倚在墙边,毫不避讳地垂下眼皮。
他勾起嘴角,身上迸发出桀骜张扬的锐气,象一把耀眼夺目的刀刃。
不再纠正他口中的称呼,漫不经心掠过:“左驰弟弟也很男人。”
“那你要看看吗?”
“比我小的不感兴趣。”
“小榭哥哥很自信啊。”左驰简直要被他这股劲迷死了。
难怪啊难怪,他就说祁霍一直藏着掖着。
江榭恹恹地抬头:“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
话音未落,眼前的男生猛地过来,碧蓝色的眼珠子沾染上灰蒙蒙的暗色,直勾勾地盯着:“我可以看看你的样子吗?”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不方便。”
“好吧。”
左驰可惜地起身,侧头看向廊尾,“祁霍你怎么在这里?”
江榭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倏然间。
“嘭——”
两人在墙壁上撕打起来。
江榭屈起腿膝盖抵住,反手用肘关节拦住左驰摘眼镜的动作。
“被小榭哥哥发现了呀。”
左驰暗暗使劲,借着动作翻身化解,绕过手臂试图再次撩开江榭的黑发。
江榭偏过头,腰部使劲发力,抓住手臂将人往后摔。他居高临下地按住左驰的肩膀,微微加大压制力度。
左驰表情渐渐不再挂着笑,眉毛紧蹙成一团,眼睛眯起带上严肃。
“你很特别。”
江榭的黑方框眼镜早就在两人打斗间掉在一旁。
额前黑色的发丝散乱,挺阔的眉骨投下淡青的阴影,露出一对如点漆的深邃眸子,迸发出锐气。
“真好看……”
左驰紧绷着的肩膀松懈下来,喃喃出声道。
直到江榭走后,他还怔怔地仰躺在深红色的地毯上,眼前还烙着那双蓝灰色的眼睛。
“你刚刚在做什么?”
视线被一张熟悉的脸占据。
左临蹙眉低头,用指腹碾过火辣辣的侧脸:
“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