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心大道,旁边的高楼大厦依旧灯光璀灿,路上车水马龙,不夜城的序幕正式拉响。
红色的敞篷跑车在其中格外惹人注目,车牌的三个8让后面的车退避三舍。
“靠,为什么是我开车?”
蒋烨愤愤不平道。
后座的古柯桥戴上墨镜,“你来得晚。”
“……”
蒋烨沉默好一会,率先开口道:“所以你们也是想见那个男公关?”
“不是说只是有点意思而已吗?”
“都背着偷偷约?”
贺杵摊手:“我可没说啊。”
谢秋白没了在外人面前的伪装,懒懒地撩起眼皮,“我一直都表现出对他很感兴趣。”
“我就是不服气。”
夜风吹得古柯桥发丝乱飘,墨镜遮住他神色,“也不能说不服吧。明明不是我感冒的类型,但就是莫名想征服他。”
所有人没有接话。
古柯桥烦躁碾着指腹,象是在自说自话,“你们知道吗?那晚我真想冲上去把他压在沙发上干。”
“一晚上,我们十来个没一个能赢过他。”
“你说他其他时候也这么正经带劲吗?”
“是不是被逼得哭出泪,会偏过头不肯出声。要是把这么个人弄得喊出来,一定爽得头皮发麻了吧?”
眼见谈话越来越露骨,不受控制往另一个方向偏。
“草,你可真禽兽。”
贺杵低骂出声,“说这么仔细,没少做梦吧?”
“说得好象你很干净一样。”古柯桥轻篾地瞥向贺杵身下,“其实自己也没少想吧。”
“够了——”
驾驶座的蒋烨一个刹车把车停下,浑身肌肉紧绷,眼神蕴酿着欲色,“这车我没法开。”
“那让秋白开呗。”
贺杵夹紧腿,不甚在意道:“反正他又没反应。”
一直默不作声的谢秋白笑容僵住,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差点忘他养胃哈哈哈哈……”蒋烨笑出声。
古柯桥:“找个办法见一面,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
——
江榭减少排班的原因主要是马上就要有一堆期中作业,比赛项目也要抓紧开始准备。
作为京大校园里的天才学神,他当然并不只是单纯凭借天赋就能稳坐第一。
兼职以外的时间里,小镇做题家出来的江榭都会用来泡在学业。
离开图书馆,他孤身一人穿过花圃。
这里是京大的表白圣地,相传爱神在这里投下一支箭,心意相通的爱人可以得到祝福。
高大的香樟树枝叶繁茂,紫藤萝缠着藤架,日光穿过,仿佛置身于童话镇的梦幻花廊。
远处站着一对男女,风扬起衣角。
“裴学长,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
女孩白净的脸染上粉意,忽然俯身双手呈上一封粉色的信。
裴闵行瞳孔惊颤,下意识后撤拉开距离。
“抱歉,我不交女朋友。”
女生攥着信的手指发紧,猛地抬头,“为什么?”
“……我不认识你。”
“你和我在一起就了解了!”
裴闵行嘴角抿成直线,从小接受的世家礼仪让他没有骂出口。
“我没有兴趣。”
“怎么可能?!”
女孩尖锐的嗓音拔高而起,张开手,后脚一蹬,直接撞上去。
这一切过于防不胜防。
裴闵行耳边轰鸣,冷意顺着脊骨爬满全身,指尖控不住抖动。
“小心——”
清冽的男声在耳畔轻响。
女孩的手腕被拉住,顺着力道旋半个圈跌入一个陌生的胸膛。
手下肌肉的坚韧精瘦,她微微扬起头,眼睛撞入凌厉干净的侧脸。
江榭松开女孩的手,不着痕迹挡住裴闵行,重新扶好眼镜。”同学,你没事吧。”
“没、没事。”
女孩心有馀悸,目光眷恋地从沿着薄唇往上看,剩下的半张脸被黑色方框眼镜和厚重的发丝挡住看不真切。
正在高速分泌的多巴胺立马冷却。
什么啊……
看不到脸一律打为虾系男。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如果还有下次,裴家不会放过你。”
被隔开的裴闵行冷静下来,目光落在江榭的身上一顿,继而移开,黑色瞳孔里蔓开蚀骨的森冷。
女孩内心还在自我拉扯,后知后觉的羞耻涌上来。
“洁癖这辈子都别谈了!”
情绪促使她猛地推开江榭,转身就跑。
江榭身体失重,往后倒去,馀光瞥见裴闵行再次僵在原地。
风穿过紫藤萝廊,淡雅的花香掠过鼻息。
裴闵行怔怔看着男生就要倒入怀里,被风卷起的衣角露出精瘦的腰腹,空气中混入一丝清爽的皂角味。
江榭还记着对方的洁癖,使暗劲侧身避开,掌心与地面摩擦,生起一股火辣的疼。
但两人的指尖最终不可避免相触一瞬。
江榭蹙着眉,担忧道:“抱歉,你还好吗?”
裴闵行额角狠狠直跳,滚烫的热意迅速像沸水蒸汽从那一小块地方蔓开,每一个毛孔叫嚣着追上去。
好想和他拥抱……
“哈……”
紧咬的牙关泄出轻声喘息。
他看着从地面半撑起身子的江榭,似乎是什么洪水猛兽,颤斗着喘息后退。
“你、你快走。”
“好。”
江榭瞥向裴闵行额角的冷汗,毫不尤豫答应,利落起身、离开。
“等等……”
江榭动作一顿,疑惑:“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裴闵行偏过头,死死咬着发白的唇,一字一顿道:“没事……你离我远点。”
“那你也不要站在原地。”
江榭如善从流,真诚建议道:“往前走有流动咖啡车,喝热水应该会好点。”
小时候村里的老人都是这么说的。
裴闵行指尖轻颤,一时分辨不出背后是不是有阴阳怪气的含义。
很快,对方便消失在紫藤萝花廊。
此时四下无人。
裴闵行俯身抓住胸口急促喘息,瞳孔兴奋微微放大,之前手背相触的皮肤隐隐发烫,难以言喻的战栗席卷而来。
他猛地闭上眼,呢喃:“不行、这不对……”
裴家所有人都知道一个秘密,那就是二公子有很严重的肌肤饥渴症和轻微的洁癖。
但其实还有一个秘密,只有裴闵行知道——
他有那种不可言说的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