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的度数不高,只需要喝一杯就可以轻轻松松得到80w,看起来是笔相当划算的买卖。
“小江要是想喝,喝多少都可以。”
斯文男人点了根烟咬在嘴,笑着道。
披着外套的男人接话:“小江该不会怕贪杯,还是怕我们这些人食言?你放心,孟总可以为你作证。”
这些话的意思是江榭喝多少杯就有多少个80w,甚至或许数字重新滚过一轮会比80w更高,上不封顶——哪怕是把桌上所有的酒倒完。
江榭的酒量好,桌上的酒差不多有三来瓶,他一个人一口气喝完都不在话下。
“你放心,只是喝一杯酒,我们没有别的意思,而且我们也不需要从你身上获得什么。”
诚然是实话,对于这群早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上位者来说,江榭这个普通出身的在校大学生实在毫无利益和价值,这一出就象是随兴而起的一场交换游戏。
孟望洲等人眉头微蹙,但他们都不说话阻止,沉默地看向被众人注视的江榭。
江榭垂眸,目光落在桌面上的酒杯,酒液在灯光折射出宛若宝石的璀灿光芒,散发着诱人的香甜气味。
他搭在大腿上的手指微动,嘴角上扬勾起一点笑,带着薄粉的眼皮随着他这个动作掀起,眸底的醉意消去,蓝灰的眼睛在立体的眉骨下也格外深邃。
“80w喝多少杯都可以吗?”
斯文男人一愣,故作幽默风趣道:“小江这是在体贴我吗?下一杯我补到100w,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江榭闻言,嘴角噙着的弧度不变,指尖碰上酒杯,那双冷白劲瘦的手从衬衫里露出一点骨腕,侧边下蹋凹陷浅窝。
一颗浅色的小痣静静地恰好长在那里,很适合被人握在掌心,引导人将唇粘贴,细细叼着痣含在唇齿间雕琢。
直到那处发亮、泛红,漂亮到不象话。
周围的目光如豺狼虎豹直勾勾,有些人双腿交叠的姿势不自然地往沙发里靠了靠,指腹搭在自己的手腕骨处摩挲。
其中一个男人道:“小江这是打算喝多少?”
江榭笑容泛冷,指尖推离酒杯,在桌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抬眼掠过众人,随意地低头靠在沙发背。
“不喝。”
收回手指轻敲大腿,“一杯都不喝。”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在场紧紧盯着他动作的笑容变淡,
孟望洲、傅樾、戚靳风和卡斯的眼神温度回升,不着痕迹地舒气,尤其是孟望洲这尊场面不喜笑的大佛,那素来冷硬的嘴角奇迹般多了笑容。
斯文男惊讶地看去,从这副神情里品出点自豪愉悦的意味,就跟眩耀家里的孩子一样。
披着外套的男人出声:“不考虑下?”
江榭微笑:“不考虑,我不会参与到这种无聊的游戏。”
无聊到恶心的游戏。
或者说是一次心血来潮发起明码标价的猎物陷阱更加贴切。
这些人的神情骤然间变得各异。江榭直接拒绝还好,但面上笑里藏刀地说出无聊二字含沙射影,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不给面子,强硬地说出他的底线。
斯文男人阴沉,说话也不象之前的文雅,语气带上几分强势的压迫。
“小江这是什么意思?”
江榭:“我意思是不参加。”
斯文男人当然听得出来,他问的当然不是江榭想不想,而是揭开遮羞布的无聊两字。如今江榭故意避开,眼神疑惑地看来。
隔间原先活络的气氛又沉了下来,那些豺狼虎豹的目光再也不遮掩,阴冷得如同盯上猎物,施加威压。
江榭在这些密密麻麻的目光里镇定自若,脊骨不弯,坐姿自然任由他们打量,展现出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
一个年轻、不卑不亢又有原则的青涩男生,远比之前要更加有意思的多,同样地也能引起在场某些人的恼怒。
孟望洲挨得江榭最近,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锐气在他身侧迸发,亮色的身影在黑白分明里无比耀眼,彻底燃起一团熊熊、富有生命力的烈火。
江榭的侧脸映在孟望洲眼里跳动,沉寂在眼底的枯燥死寂被火舌舔燃地消失尽殆,升起真心实意的笑。
江榭忽然毫无预兆侧过,蓝灰色的眸子直直迎面闯入孟望洲,呼吸藏着独属于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新雪气息。
“老板,要为我倒杯酒吗?”
“恩。”
孟望洲何尝不懂,心脏失控半分。他本该不应掺和进去,却弯腰从盘里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倒入和之前分毫不差的八分满。
孟望洲握起,递过到江榭手边,沉稳的嗓音落入每一个人耳里:“我的酒分文不值。”
“老板说笑了。”
江榭接过,当着众人的面一饮而尽。
薄唇沾染酒水蒙上微亮的光。
这无疑是又落他们一次面子,戚靳风还未开口,他一个被海城圈虎视眈眈的孟望洲还敢帮着青年的与他们叫板。
戚靳风站起身,居高临下环视一周,缓声道:“本来我是想着带小江来玩玩才到这次的局,如今看来他现在不想玩,那我们就先离开一步。”
斯文男眯起眼,合著戚靳风这话里话外成了他们才是陪着江榭完成这次聚会的人。
卡斯和傅樾也跟着起身,他们脸上毫无笑意。
“我也需要离开。”
几人同时离开,那扇门也阻断了华美的隔间。
留在里面的助理还在尽职尽责地翻译雇主的话,只是这次他没有再绕圈子。
“卡斯先生说,如果你们你对江先生做出无礼的举动,他不会愿意在这里待下去。”
——
门外。
江榭看着将他包围起来的老熟人,脚步停下抬起眉。“你们不留下?”
“江榭,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