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陈野的脚步突然停住。
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那名出声的衙役。
眼神并不凶狠，却冰冷异常，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
那衙役被这眼神盯得心头一悸，但仗着己方人多，立刻强装镇定，色厉内荏地喝道。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想找死吗？”
陈野没有说话，只是迈步，一步步走了回来。
他的动作看似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那几名原本围着的衙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你…你想干什么？”为首那衙役按住刀柄，声音有些发紧。
陈野在距离他五步远的地方站定，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淅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话，不可以乱说。”
“什么？”
那衙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是一花！
只见陈野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已然欺近他身前！
他甚至没看清陈野是如何出手的，只觉持刀的右腕突然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仿佛被铁钳狠狠夹住，骨头都发出“咯吱”声。
“啊！”他惨叫一声，腰刀已然脱手。
紧接着，一股大力踹在他的膝盖处，“咔嚓”一声脆响。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跪倒，额头重重磕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顿时眼冒金星，鲜血长流。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其他衙役反应过来，拔刀欲上时，陈野已经退回了原处，仿佛从未动过。
只有地上跪着惨叫的同僚，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陈野的目光扫过其他如临大敌的衙役，最后落在那个跪地痛呼的家伙身上。
“这世上，能叫我滚的人，不多。”
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煞气。
“下次开口前，先想清楚。”
说完，他不再停留，再次转身，这一次，再无人敢出声阻拦或嘲讽。
在那些衙役又惊又怒的目光中，陈野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街角，径直朝着城西的方向快步走去。
当陈野来到城西赫然发现。
一条长长的队伍从几条主要街道延伸出来，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
好几个武馆门前都架起了简陋的棚子，支起大锅，正在施粥。
队伍中多是面黄肌瘦的百姓，眼神麻木地等待着那一点救命的食粮，陈野目光扫过人群，竟在其中辨认出几个熟悉的面孔。
那是曾在城南集市卖炊饼的老张头，还有专给人代写书信、往日最重体面的周秀才，此刻都捧着破碗排在队伍末尾，衣衫比往日更加褴缕。
“连周秀才这样的读书人也“陈野眉头紧锁，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
他加快脚步，穿过人群，径直朝着威远武馆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武馆，空气中的药草味便越发浓重。
威远武馆门口同样排着长龙，几名身上缠着渗血布带的弟子正努力维持着秩序。
他们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动作间甚至能看出些许僵硬，显然是身上带伤。
而在队伍的最前方，那个正大声吆喝、用独臂艰难却稳定地为一老妪舀粥的高大身影，正是他的师兄，石均。
陈野的脚步猛地顿住，瞳孔骤然收缩。
石均师兄的左臂袖管，竟是空荡荡的！
那空袖被随意地打了个结，垂在身侧。
他原本刚毅的脸上，多了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左边眉骨斜划至下颌，皮肉翻卷的痕迹尚未完全消退，让他平添了几分骇人的凶悍。
不仅是他，周围那些忙碌的师兄弟，几乎个个带伤，或是手臂缠绕着被血浸透的布带，或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陈野站在原地，看着石均用仅存的右臂小心地舀起稀粥，倒入老妇颤斗捧着的破碗中。
那专注的神情，与空荡的左袖形成刺目的对比。
城北酒楼飘来的酒肉香气似乎还在鼻尖萦绕，那些锦衣华服者的谈笑声犹在耳边。
那边是醉生梦死，一派盛世景象，这边却是断臂残躯，百姓连口稀粥都要苦苦等待。
这鲜明的对比让陈野心头火起，指节攥得发白。
他连吸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胸中翻腾的怒意。
走到粥棚前，石均正专注地分粥。
察觉到有人靠近，头也不抬。
“后面排……”话到一半抬眼，眼中顿时迸出惊喜：“陈野师弟？你回来了！”
周围几个带伤的弟子也纷纷看来，脸上都露出久违的笑意。
陈野看着石均空荡的左袖和脸上的疤痕，喉结动了动：“石均师兄，你的手……”
石均用右拳捶了下他的肩膀，咧嘴一笑。
“没事，捡回条命就不错了。”
“是妖魔？“陈野试探着问。
石均脸上的笑容淡去，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恩。这几日城里局势变化很大，我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去里面问馆主吧。“
陈野重重点头，最后看了眼长长的队伍和师兄弟们疲惫的面容，转身走向武馆内院。
穿过熟悉的演武场，他径直来到馆主杨震平日处理事务的房外。
门虚掩着，他轻叩两下便推门而入。
屋内药味比外面更浓，只见馆主杨震并未如往常般坐在案后处理事务。
而是半靠在里间的床榻上，胸前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渗出血迹，脸色苍白，气息也较平日虚弱许多。
陈野心中一震。
馆主杨震乃是二境巅峰的武者，在这青鱼县已是顶尖的战力，竟也伤得如此之重？
“妖魔？还是何人？”
“馆主，您这是……”陈野快步上前。
杨震见他进来，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挣扎着想坐直些，却牵动了伤口，眉头微皱，摆手示意无妨。
“你回来了青州那事，事情办得如何？”
“徐老可还安好？”
陈野稳了稳心神，如实回答。
“徐老无恙。青州未去成，此行途中便遭遇了伏击，是韩嵩与赵莽，还有妖魔群。”
“徐老已将他们都解决了，但徐老说此行目的以及达到”
“韩嵩……赵莽……”杨震喃喃念着这两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好，好！解决了就好，目的达到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