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愔说一税一，杨瑾整个人都懵了。
“一税一，郎君的意思……是打算把行商的茶叶和马都抢走吗？”
“说什么呢？”
李愔顿时白了她一眼。
“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只是收取他们茶叶和马等价的税收罢了，怎么能说是抢呢？”
“……”
这不就是抢吗？
杨瑾嘴角抽搐，满脸纠结的看着李愔。
“郎君，这样的做真的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
李愔一挑眉毛。
“我又没强迫他们，如果他们不乐意，可以不做茶马生意嘛！
要不他们也可以在松州卖茶，去吐蕃和吐谷浑卖马，这样就不用交茶马税了。
实在不行，也可以先去长安，然后过陇右道去西域，这我也管不着不是？”
“……”
杨瑾彻底无语了。
什么叫“他们不乐意可以不做茶马生意”。
在松州这个地方，除了茶马生意之外，还能做什么生意？
难道卖粮食吗？那能值几个钱？
还有在松州卖茶，去吐蕃和吐谷浑卖马这种事，是什么样的卧龙凤雏才能想出的主意？
松州本就是茶叶产区，整个州郡的百姓几乎都是依靠采茶卖茶谋生。
把茶叶卖给他们，这不开玩笑吗？
再说吐谷浑和吐蕃，人家本来就是养马卖马的，谁脑子被雷劈了会买大唐的马？
至于去长安和西域，那得多走八百多里路，一路上人吃马嚼的，豆腐都盘成肉价钱了。
杨瑾算是看明白了，李愔就是铁了心的要从这些商人身上割肉！
她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担忧。
“郎君，您这样的做，万一那些行商真的不做茶马生意，或者想办法绕过松州城怎么办？”
“哈哈哈哈！”
听到杨瑾的话，李愔当即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摆手。
“不会的，茶马生意的收益比你想象得要高得多，他们在松州五十文钱就能买到一斤茶叶。
等到了吐谷浑，五斤茶叶就能换一匹劣马，二十斤茶叶就能换一匹良马。
而在吐蕃，一斤茶叶就能换三张羊皮，他们一去一回，本金就翻了五六倍，一税一我觉得很合理。”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又逐渐收敛起来。
“当然，如果他们不想交税，愿意顶着瘴气翻山越岭绕过松州城，我也没什么意见。
这年头要钱不要命的人很多，但要钱不要命还愿意吃苦的人却不多，我只能说他们活该赚这个钱。”
“……”
这下子杨瑾彻底服了。
松州周围的高山密林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有经验的老猎户都不敢深入，不然就是有去无回。
否则的话，去年松赞干布就绕过去了，也不会劳师动众的跑来打松州城。
什么“公主不至我且深入”，说白了不就是想试探大唐的实力吗？
但他宁可在松州碰一个跟头，也没选择翻山越岭，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连吐蕃军队都做不到的事，那些商人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所以如果他们要做茶马生意的话，这笔茶马税他们大概是躲不过去了。
但是这样真的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来吗？
想到这里，杨瑾就觉得十分担忧。
李愔看出了她的不安，于是又朝着她笑了起来。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那些商人都不是傻子，他们会乖乖交税的。
好了，你先拿着鱼符去通知守关的将士，我还要写封信送回长安去，不然二哥真能念叨死我。”
“恩，好！”
杨瑾点了点头，便拿着鱼符出去了。
而李愔则是找来纸笔，给李世民写了封信。
在信里，他对松州的发展大书特书，并着重说明了自己的吃苦耐劳和无私奉献，表功之意显露无疑。
等到写得差不多了，他才在信的末尾提了一嘴商人故意提高石炭价格，于是他增收茶马税反击的事。
不过他没具体说石炭价格，也没有说茶马税是多少。
完全就是一笔带过，看上去完全没有什么特别，似乎就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把信写好之后，他就委派了信使把信送到长安去。
当信使从松州出发的时候，前去传令的杨瑾也回来了。
她将鱼符还给了李愔，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不可思议。
“郎君，和你说的一样，那些行商真的交茶马税了，不过……”
“不过什么？”
李愔把玩着杨瑾递过来的鱼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是不是他们压低了茶叶的收购价格，抬高了马匹的出售价格？”
“郎君你……”杨瑾的表情和声音充满了惊讶：“你连这都猜到了？”
“不是猜，而是分析！”
李愔笑容不减，说出的话更是充满了自信。
“商人逐利，我加了茶马税，给他们造成了收益的损失，他们必然要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郎君你太厉害了！”
此时的杨瑾脸上已经满是敬佩。
“你分析的没错，如今松州的茶叶价格已经被压到了三十文一斤，而马匹的价格又涨了不少。
良马已经卖到了九贯钱，就连劣马都卖到了三贯钱，差不多和长安城一个价了。”
“呵呵，意料中的事！”
李愔微微一笑，但眼中却多了几分寒意。
“他们压根就没打算把马卖到长安去，如果我猜的没错，下一步他们就该涨石炭的价格了。”
他的话语才刚落，王颜卿就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朝着李愔开了口。
“郎君，那些商人太可恶了，居然把石炭涨到了十文钱一斗，他们真当那玩意儿能吃吗？”
“十文一斗？”
李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中寒意更甚。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胃口，没关系，既然他们要玩，我就陪他们慢慢玩！”
说到这里，他再次将手里的鱼符递给了杨瑾。
“瑾儿，去告诉守关的将士，茶马税涨到一税二。”
“……”
闻言，杨瑾只感觉头皮发麻。
一税二，这已经不是高不高的问题了，而是完全超出了常理。
然而看着李愔一脸自信的样子，她的满腹规劝到了嗓子眼，却变成了一个字。
“是！”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而看到这一幕的王颜卿却露出了满脸疑惑。
“什么茶马税？什么一税二？郎君你们在说什么啊？”
看着她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李愔顿时玩心大起，一把就把她抱在了怀里。
“你听错了，我们说的是叉马睡，就是叉开马步睡觉，一睡二就是我一个人和你们两个人一起睡，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