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愔的话,杨瑾先是一愣,然后便露出了一脸的羞怒。
“蜀王你这是羞辱我吗?”
“羞辱你?”
李愔抬头看着杨瑾,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什么意思?给我当孺人就是羞辱你吗?难不成你还想当正妃?”
说到这里,他就摆了摆手。
“不可能的,娶谁当正妃不是我能作主的,最多就给你一个孺人之位,你要不愿意就算了。”
在唐代,藩王的妻妾是有限制的。
其中王妃一名,为正一品,对象由皇帝指定。
孺人二名,为正五品,娶谁藩王有一定自主权,但要求对方家族有一定身份地位。
媵侍十名,为正六品,这个要求就比较宽松了,只要家世清白就可以。
至于侍妾,不限数量,但也没有品级,地位也就比普通丫鬟好一点点。
李愔看杨瑾顺眼,加之同情心泛滥,所以才愿意给她孺人的名分。
如今见她居然这么得寸进尺,顿时就没有了耐心,当即起身准备离开。
但还没等他挪开步子,杨瑾连忙叫住了他。
“等等!”
“又怎么了?”
李愔转头看着她,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
“我都说了,正妃不是我能作主的,就算我愿意,我二哥也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
杨瑾看着李愔,表情中透着几分忐忑。
“我是想问蜀王,您刚才说的话是不是认真的,还是说你是故意捉弄我?”
“那就看你自己的想法了!”
李愔再次一皱眉,然后朝着杨瑾扬了扬下巴。
“你要是愿意,我就是认真的,要是你不愿意,就当我开玩笑。”
“我愿意!”
杨瑾一咬牙,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李愔。
“我今天就向殿中省申请出宫,希望蜀王能够信守承诺,否则的话,我们弘农杨氏也不是好欺负的!”
“哦?”李愔顿时惊讶道:“你还是弘农杨氏的人?那我岂不是还得叫你一声表姐?”
“噗嗤……”
杨瑾没忍住笑出声来,然后给了他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蜀王还是不要乱叫的好,我出身观王房,要是真的论起来,您恐怕还得叫我一声表姨。”
“咳咳……”
李愔顿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连忙摆手。
“不论了,不论了,我是陇西李氏,跟你们弘农杨氏没什么关系。”
看着他这幅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杨瑾再次笑了起来。
不过随即她便收起了笑容,一脸认真的朝着李愔开了口。
“蜀王,我的叔父是杨师道,今年刚刚迁任中书令,在朝中也是能够说得上话的人。
你若是故意戏弄我,我叔父一定会弹劾你的,你可想清楚了!”
“唉!”
李愔顿时叹了口气,然后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我原本以为杨司膳你是人美心善,温婉贤淑的女人,所以才想娶回家做新娘。
没想到你这还没进门,就开始威胁我了,若是娶回家,怕是要多个老娘,你就当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吧!”
“……”
听到李愔这话,杨瑾没有说话,只是两眼一红,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她一边哭着,一边就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木盒子,打开之后放到了桌子上。
李愔低头一看,只见木盒子里整整齐齐的码着数十根茴香烟,都是用上好的宣纸卷好的。
这些茴香叶显然都经过了精心的烘烤,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味。
李愔顿时有些诧异的看向正在哭泣的杨瑾。
她这是……在讨好我?
明明被我拒绝了,难道她不应该生气吗?
怎么反而还讨好我呢?
正在李愔疑惑的时候,杨瑾伸手从木盒里拿出了一根茴香烟,喂到了他的嘴里。
接着,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吹燃,双手捧着给他把烟也点上了。
做完这些之后,她双膝一曲便跪了下来,低着头哽咽道:“大王,瑾儿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愔:“……”
好家伙!
这谁顶得住?
作为一个来自后世的牛马,眼前这种场景,李愔就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
但现在却是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他的面前。
太给面儿了!
所以他没有任何尤豫,直接大手一挥。
“你去申请出宫吧,什么时候通过了告诉我一声,我好去宗正寺报备。”
“嘻嘻,谢谢大王!”
杨瑾顿时破涕为笑,然后站起身来,快步离开了尚食局。
看那架势,就好象生怕慢一步李愔就反悔似得。
看到这一幕,尚食局的女官们纷纷露出了一脸羡慕的神情。
李愔微微一笑,将桌子上的木盒关好抱在怀里,叼着烟便离开了。
走出尚食局之后,他也没有急着出宫,而是朝着崇贤馆的方向走去。
崇贤馆就是后来的崇文馆,唐高宗时期为了避讳太子李贤的名字,所以才改了名。
如今此地刚刚创建,隶属于东宫,主要供太子和皇子公主们读书学习。
李愔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读书,而是来找李明达的。
刚刚得了一个漂亮的孺人,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自己可爱的小妹妹。
但来到崇贤馆门口之后,他却发现里面有个山羊胡小老头正在讲课,顿时面色一变。
【居然是于老头?不行,若是被他逮住了,怕是又要挨训,我还在这里等小兕子出来吧!】
想到这里,他直接一闪身躲在了窗子下面。
而此时听在里面听课的李明达,也听到了他的心声,顿时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
是六兄来找兕子了呀!
真开心!
坐在李明达身边的李治也听到了这个心声,顿时一脸疑惑的四下张望起来。
于志宁立刻发现了他的小动作,顿时面色一沉。
“晋王,老夫在此讲学,你不好好听讲,反而东张西望,这是何故?”
被点名的李治连忙站了起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见状,于志宁的皱眉顿时皱了起来。
“刚才我讲到‘孔子之劲,举国门之关,而不肯以力闻’此话何解?”
窗外的李愔听到这个问题,顿时笑了起来。
【这个问题简单啊,就是……】
李治正为这个问题而发愁,突然听到答案,顿时面色一喜,张口便答。
“以孔子的力量,能徒手打开城门,却不想以力气大而被众人知晓。”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于志宁瞬间瞪大了眼睛,气得浑身颤斗。
“那我再问你,‘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此话何解?”
【这个问题简单啊,就是……】
再次听到答案的李治当即脱口而出。
“跟讲不明白道理的家伙,君子就会动手打他,而不是跟他废话!”
“嘶……”
于志宁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举起了手中的戒尺。
“既然如此,老夫今日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君子,看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