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学园都市一片祥和,没有出现恐怖袭击或者外星生物。
周五晴朗而平凡的下午,樱华传统的毕业典礼在体育馆举行。
在全校少年少女注视下,程飞作为新生代表致辞,孔思媛则是毕业生代表。
当优秀毕业生颁奖结束,现场陷入短暂寂静时,带着淡淡感伤的舒缓钢琴曲调悄然响起。
学生们愣住,纷纷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俊朗的少年坐在台上一角,低垂眼帘,修长的指尖在琴键上缓缓移动,颤动的音符好象敲打在每个人心头。
随后响起的是少女轻柔的歌声。
“时光的河入海流——”
“终于我们分头走——”
长崎明日奈握着话筒出现在观众席中间,边走边唱。
“没有哪个港口——”
“是永远的停留——”
伴随台上少年完美的伴奏,少女的歌声轻而易举闯入了在场每个人的心房,怅然的酸涩在毕业生们的心头蔓延。
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当他们蓦然回头,才意识到高中生活如同白驹过隙,笑骂的课间日常,悠闲的修学旅行,热血沸腾的校运会,筋疲力尽的备考—全都在转眼间变成过往云烟,只能存在于记忆中。
当一曲终了,男生们表情变得惆怅,女生们眼框也变得微红。
这时,台上弹琴的少年嘴角忽然勾起了弧度,在一段巧妙的转音后,弹奏速度加快,曲调忽然变得轻快活泼起来,把离别的愁绪一扫而空,仿佛夏日的阳光照在每个人心头。
所有人都露出了诧异又释然的表情,聆听着少年的演奏,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是菊次郎的夏天俟,程导弹得好好听。”周涵挽着阮静宜的骼膊,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程飞!我喜欢你!”毕业生中突然有女生站起来手作喇叭大喊。
“我也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早点来读樱华啊?”有女生跟着喊。
这一幕引起了附近一阵哈哈大笑。
沉曦坐在高处一巴掌拍在额头,叹了口气。
“可恶,这小子也太会出风头了,连毕业典礼也不放过。”陈昊咬牙切齿了。
“长得足够帅又有技术的话你可以上去。”杜欣华一脸习以为常的平淡。
一系列流程过后,活动结束,毕业生们开始自由合影。
程飞本来打算收工开溜的,结果还没走下台就被抓住了。
“程飞!我要和你合影!”
“我也要!”
基本是女生,好象把他当成了某种目标。
于是接下来,少年遭到了惨绝人寰的对待,一群接一群女生跑过来,完全没在意他的意见,毫不客气挽着他的骼膊亲昵地对镜头露出微笑。
一段时间后,少年意识到不对劲,“喂!毕业生就算了,高一高二的给我适可而止啊!”
这引起了一阵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
良久之后少年才终于逃出包围圈,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被挡住了去路。
笑容充满城府的知性美人来到他面前,裙下包裹纤薄黑色连裤袜的饱满大腿引人注目。
“思媛姐,没必要。”少年感觉额头有汗。
和之前那些女生一样,孔思媛完全无视他的意见,上来搂住他的骼膊就举起手机自拍。
一口气拍了好几张可以说拿到林萱琦面前绝对会被审问的暖味合照,孔思媛才心满意足收起手机。
少年稍微松了口气。
“程飞,别以为姐姐毕业了就可以摆脱了,我可是听你的做了投资,前几天还买了你的基金,出问题我会来找你的。”前学生会长笑得很椰揄。
“思媛姐尽管放心,保证不会出问题。”少年连忙正色。
“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孔思媛若无其事眨了眨眼。
“我这是出于对投资人负责的态度。”少年一本正经。
“思媛姐别这样,你毕业了我们一样是姐弟恋,传出去不好。”少年咽了口唾沫。
“思媛姐再见。”
程飞目送她走远,咂吧了下嘴。
少年走出体育馆时,遇到了另外几个人。
陈昊,杜欣华,以及三个高三六班的毕业生,是当初篮球赛上作为对手的月下三兄贵。
“什么情况?”少年双手插兜走上前。
“程飞,正好你也来了。”为首的名叫肖泽凯的男生看向他,抿着嘴尤豫了下,低下头说,“我们来是想最后跟你们道个歉,当初比赛我们实在太想赢了,又打不过你们,所以忍不住搞了动作,其实事后我们也觉得过意不去。”
他说着,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同伴。
“对不起。”三人一齐低下头。
程飞挑眉,左右看了看,想起来副班长似乎感冒了没来参加下午的活动。
短暂安静后,陈昊忽然搂住程飞和杜欣华的肩膀,以爽朗的感觉大笑起来,“你们这些家伙,其实没什么的,反正我们最后也赢了,就原谅你们好了哈哈哈!”
对面三人抬起头,面面相觑。
等到三人离开,杜欣华不咸不淡撇嘴,斜眼,“你也太大度了?”
陈昊脸上的笑容凝固消失,目定口呆,手抓头发露出了后知后觉的悔恨,“可恶,我根本不想原谅他们啊,我为什么要原谅他们?这些家伙当时可是欺骗了我的感情口牙!”
程飞摇头,叹息,“人都毕业了,大概再也不会见了,事已至此就算了吧。”
周六是宋学军的葬礼,程飞跟随林家一起参加。
追悼会的间隙,少年走出灵堂大门,看到扎着丸子头的叶霜坐在外面椅子上。
少年若无其事在她旁边坐下来。
“你不去陪小姐过来干嘛?”乖乖女瞪向他,漂亮脸蛋没有一点友善的意思。
“萱琦让我出来的,他们有事情要谈。”程飞耸肩。
“那你也别挨着我。”叶霜端坐着低下头,声音变小。
“有什么的,谁不知道我们经常一起行动。”少年活动了下为了吊唁僵硬的肩膀脖子。
少女小手绞在一起,不和他说话。
“对了,话说袁世杰走了?”程飞想起来刚才看到那个痞气青年先一步离开了灵堂。
“走了。”叶霜点头,她一直守在门口,进出的人她都知道。
“那明天继续去我家补习?”少年话锋一转。
“你就不能多陪陪小姐?”少女愣了下,神情有种想骂又不知道该怎么骂的感觉。
“她有工作我也有工作,何况还是陪我的叶师傅比较有趣。”程飞撇嘴。
“你!”叶霜慌忙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
这时,又有几人从殡仪馆外走来。
程飞瞄了一眼,刷地站起身立正了,“沉叔好。”
身穿黑色夹克的沉正和身后的属下步伐停顿,瞥了下少年,一如既往严肃而面无表情,姑且点了下头,“恩。”
少年目送几人走进灵堂,咂吧了下嘴坐回原位,压低声音,“叶师傅,你说他将来知道了我要娶她女儿会是什么反应?”
“你别拿这种事问我,渣男。”叶霜没好气,顿了顿,“最好把你抓去坐牢。”
“我靠,叶师傅没想到你表面又乖又可爱内心这么歹毒。”少年露出煞有介事的惊讶,又摇了摇头,“不过没事,我觉得他对我的印象已经改观了,你没看他刚才都和我打招呼了,态度多热情。”
叶霜用微妙的眼神看自言自语的少年,还是决定不发表意见。
一段时间后,林萱琦和林夫人走出了灵堂。
叶霜触电似的快速站起身,一脸冷酷走到林萱琦身后属于自己的位置。
“程飞,走吧。”林萱琦朝坐着的少年招招手。
一行人离开殡仪馆,在大门口即将上车时,身后响起了追赶的脚步声。
身穿黑色丧服的宋雨霏小跑到几人面前,松了口气,抬起头,神情中有一抹决意,“林阿姨,萱琦,我想补选董事席位,你们帮帮我吧。”
林夫人和林萱琦对视一眼,由林夫人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吟片刻,面带微笑,“你别急,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再好好商量。”
宋雨霏默默点了点头。
“雨菲姐,你自己也得注意安全。”程飞双手插兜站在旁边,若无其事说。
“我知道,谢谢。”宋雨霏看向少年,以感激的神情点头。
在宋雨霏的注视下,林家一行人上了车,黑色豪华轿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离。
等车驶上主干道,林萱琦往面前的少年腰上用力拧了一把,似笑非笑,“还注意安全?你很关心她是不是?”
“你最好是不过分,不然看我不收拾你。”林萱琦交叉双臂翘起一条腿,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程飞揉着腰想了想,一脸好奇,“话说她补选董事能成功嘛?”
旁边林夫人轻叹了口气,摇头,“希望不大,她比起宋学军的威望差太远了,不会有多少股东支持她的,现在她能稳住学园建工就不错了。”
“那她为什么还想补选?”少年又说。
“袁世杰递交参加补选的申请了,袁家是什么货色懂的都懂,多半跟这次的事情有关,她不甘心看着袁世杰嚣张吧。”林萱琦靠在椅背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这样,换我也不甘。”少年轻描淡写点头。
林夫人盯着他笑了笑,“程飞,我看到你产品这几天的业绩了,你也算没白救那么多人,专把你的产品做好,将来袁家宋家在你面前都不算什么。”
“感谢林姐姐,全靠林姐姐栽培,我再接再厉。”少年一脸诚恳点头。
“全靠林姐姐是吧,程飞,你再说一遍?”林萱琦掐住他的腰,笑容变得不善。
“嘶——当然也离不开我可爱的萱琦。”少年连忙说。
林夫人看着两人,笑得幸灾乐祸。
叶霜坐在边上,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翌日,清晨。
帕拉梅拉离开御水苑,驶向熟悉的小区,停在单元楼下。
“现在播报气象局发布的台风蓝色预警—””
程飞随手柄广播关掉,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叶师傅,我到了。”
“知道了。”那边传来少女含糊的应声。
少年落车,双手插兜背靠车门等待起来。
受到台风影响,从凌晨到早上断断续续下了几场雨,天上阴云密布,风也很大,不过根据预报台风只是路过,所以影响不算严重,只是闷热的空气让人难受。
没让程飞等太久,凉爽水手服打扮的双马尾少女走出楼道,小手压着裙摆,低着头连看都不看他,径直走上前,熟练地左右瞄了瞄拉开车门钻进去。
程飞也上了车,踩下油门,银色轿跑车驶上道路。
路边有女生的裙子猝不及防被一阵大风掀起,尖叫着慌忙压住。
“叶师傅,今天也很可爱。”少年视线扫过她一如既往包裹白色过膝袜的双腿,微笑。
“你别乱看,渣男!”乖乖女刷地紧紧并拢腿捂住绝对领域,毫不客气瞪他。
“话说这次怎么不叫娜娜一起了?”程飞毫不在意开着车。
“你怎么知道我没叫?”少女一副敌意很强的样子。
“她找我抗议来着。”少年一脸无奈。
他半路上就接到长崎明日奈的电话,说什么叶霜不让她参加补习可是她想来之类的,程飞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当然代价是答应改天好好收拾她。
“我也没办法,娜娜太不正经了,她来了肯定又要说奇怪的话,我受不了她。”叶霜象是想起不好的回忆,盯着窗外嘀咕。
“终于意识到地雷女不好惹了?”程飞有点幸灾乐祸。
“那也全都怪你,只有在你面前娜娜才会变成那样!”少女抱着包瞪向他,神情充满怨气,仿佛是他教坏了长崎明日奈。
少年震惊了,“这也可以怪到我头上,叶师傅,不觉得你对我和娜娜偏见都太强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