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屏密码是0613。”沉曦丢下这句话，忽然转身离开了房间。
程飞望着房门关闭，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坐下来拿起手机，输入密码后打开相册。
少年想了想，点击倒数第二个视频。
陌生女人欢快的歌声响了起来。
视频拍摄于医院病房，面无表情的小萝莉坐在床沿，看着护士把插有六根蜡烛的蛋糕端到自己面前。
旁边的护士也跟着鼓掌，坐在床沿的小萝莉望着蛋糕眨了眨眼，象个精致异常的洋娃娃。
程飞退出，点击倒数第三个视频。
这次没有了小萝莉，镜头对准阳台上打电话的高大男人，拍摄者似乎蜷缩在沙发上。
等到那边男人打完电话，镜头外响起女人的声音，“沉正，你干嘛呢？”
“有事，我要回去一趟。”戴眼镜有短山羊胡的严肃男人了下镜头，匆匆拿起椅子上的黑色夹克。
“又要加班啊？”女人无奈的声音刚落，关门声响起。
程飞再往前看，发现都是一些记录生活无关紧要的视频，随便浏览一番，倒回去，点开了倒数第一个视频。
画面中的女人把手机摆在桌面上，对准自己，神情不复之前的开朗，莫名有些哀伤，
她吸了吸鼻子，对镜头说话，“小曦，对不起，妈妈不能陪你了——””
程飞扭头观察，意识到当时女人就坐在他所在的位置，连椅子都一模一样。
女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在镜头下打开棕色的小玻璃瓶，把里面的东西放入口中，随后趴在桌上，再也没有动弹。
视频的后半段画面几乎静止，直到大概手机没电，画面夏然而止。
程飞反复观看视频，皱眉思索。
女人完全没有说明自杀的原因留下视频的意义好象只有一个：告诉所有人她自杀了。
少年把手机连同充电器拔下来，起身打开房门，发现纤细的身影缩成一团，靠墙蹲在地上。
听到开门声，沉曦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看向他，
“这个我拿回去研究可以吧？”程飞晃了晃手机。
少女一言不发点头。
“没事的话走了？”少年摊手。
少女沉默一秒，手背朝上伸出小手，深邃如墨的眸子注视他。
“还真是我的公主殿下。”少年以宠溺的感觉接住那只小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沉曦趁势握住少年的手没有松开，既象被少年拉着，又象拉着少年，两人并肩下楼。
中年女人正在厨房忙碌。
沉曦在门口停下脚步轻声说，“陶姨，我们走了。”
“哎呀，我马上就把饭做好了？”陶姨用围裙擦手探出头来。
“不用了。”少女摇头，迈步往前走到玄关，俯身穿鞋。
于是程飞在后面微笑摆手，“陶姨，再见。”
“哎，那再见，你们慢走，注意安全。”中年女人只好目送少年少女走出大门。
进了电梯，程飞把沉曦拉到怀里。
少女没有抗拒，主动抱了上去。
“小可爱，放心好了，我会帮你查下去的。”少年轻抚她的脑袋。
“你要怎么查？”沉曦埋着脸瓮声瓮气。
“至少先让小伊同学检查一下手机。”
“好。”嗓音无精打采。
“小可爱开心点，她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么没精神。”程飞双手搭在少女肩上，观察那张低垂眼帘的精致小脸。
“不知道要怎么开心。”沉曦别开脸。
“不如现在就和我接吻看看？心情绝对会变好。”少年摩下巴，一本正经。
沉曦深吸了口气，不轻不重踢他一下，抬头瞪他，“垃圾，这种时候还在开无聊的玩笑。”
“让我摸一下膝盖往上也行。”少年视线下移。
“适可而止，恶心到我了。”少女皱眉嫌恶。
“可是我真的很想摸，沉曦。”
“麻烦别在讲这种话的时候叫我的名字。”少女又踢他。
“为什么？”
“会让我深刻感受到你令人作呕的内心世界。”
“难道不是感受到我对你从头到脚无差别的喜爱？”
“受不了了。”少女眉头紧锁捂住嘴，煞有介事的神情好象真的要吐出来，等电梯门打开，快步往外走。
程飞跟上去，提前为她打开车门，等她坐进副驾驶，再自己绕到另一边上车。
银色帕拉梅拉驶出小区，回到道路上。
“程飞，我想吃冰淇淋。”沉曦昂着下巴冷不丁说。
“啊？不好吧。”少年望着前方。
“有什么不好？”少女黛眉微皱。
“一般不都讲女生生理期要避免受凉？”
“可是我想吃。”少女语气加重。
“不行，小朋友要听大人的话。”
“程飞，我说我想吃。”少女一字一顿，冷声不容置喙。
程飞咂吧了下嘴，把车停在路边，“好吧，拿你没办法，等着。”
沉曦目送少年落车双手插兜走上人行道，视线转向前方出神，仿佛在凝视无限远处。
很快，程飞回到车上，把一杯东西递给少女，“喏，小朋友。”
“我要的是冰淇淋，这是什么？”沉曦盯着少年递到面前的饮品，皱起眉头。
“巧克力奶昔，味道应该和化掉的冰淇淋差不多。”少年露出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得意的神情。
沉曦眯起眼睛。
“沉老师，这种我要给你下毒大小眼都瞪出来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太夸张了。”
少女以极不情愿的感觉接过奶昔，嗓音充满固执，“要是不象你就去重新买。”
“是是是，公主殿下要是不满意小人负荆请罪行了吧。”少年摇头叹息，发动引擎。
少女警了下他，果肉般小巧粉嫩的唇瓣微张，含住吸管品尝起来。
“怎么样？”等了几分钟，程飞说。
“马马虎虎罢了。”沉曦松开吸管，一脸冷漠。
“看来很满意，记录在星灵女皇最爱的地球食物清单里面。”少年微笑点头。
少女沉默不语，把奶昔吸到一半，不动声色放进中控台的杯架。
“沉老师，接下来有什么安排？”程飞警见这一幕，若无其事拿起来喝了一口。
少女对此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