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象周末美美睡了一觉，全身都有种轻飘飘的安逸感，叶霜穿着病号服睁开眼。
入目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耳边传来规律的滴滴声，少女偏头，看到心电监护仪的线条上下流动。
钻心的幻痛一闪而逝，少女触电般摸向自己胸前，没有发现任何受伤的痕迹。
她瞳孔一缩。
怎么可能？
她记得很清楚，她落水挣扎时有几颗子弹射来，她努力躲开了几颗，最后一颗不偏不倚打在她胸口。
呛水，失血，她在冰蓝色的海水中不断下沉，下沉”
痛苦的濒死记忆如潮水将她淹没，有种说不出的室息感涌上心头。
她应该死了才对。
她到底怎么活下来的？
更多模糊不清的记忆在心底浮现，少年水下的呐喊仿佛千百座洪钟在她耳边齐鸣。
“叶霜一”
“不要死！”
那喊声拼尽全力，声嘶力竭，连肺里的最后一口气都吐尽，既象对即将逝去的心爱之人不甘的挽留，又象是一位皇帝不容置喙的命令，在他面前连死亡都要臣服。
少女证地望着天花板，不知从何而来的晶莹泪滴滚落到枕头上消失不见。
开门声响起，一脸悠闲的少年双手插兜走进来，视线落到床上睁开眼的少女，变得惊喜，“叶师傅，早上好？”
少女偏头眨了眨眼，注视少年来到自己床前，双手插兜俯下身观察自己，
“我睡了—多久？”少女望着居高临下的少年，心里忽地一颤，感觉自己忘记了某些重要的事情，眉头微皱。
“一天一夜，我们在新西兰的医院。”少年微笑。
“你——”少女盯着少年的脸，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了？”少年若无其事。
少女眉头紧锁，她好象想起了一些事，一些·———不好的事。
被捏住脸蛋，不放过一丝一毫无尽贪婪的汲取，连舌根都变得酥麻“有哪里不舒服？”少年看着她。
少女眼神急速闪铄，“我——我胸口的伤怎么没了？”
“伤？什么伤？”少年的异不似作假。
“我掉下水中枪了，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少女语气有种莫名的焦急。
“中枪？没有吧？我救你起来的时候好好的，你只是呛水了而已。”少年一脸茫然。
“怎么可能？你别想骗我，我全都记得！”少女忽然变得激动。
“你记得什么？”少年愣住。
“我记得你——”少女先是瞪他，又偏移视线，声音变小，“我记得我就是中枪了。
？
“叶师傅，你是不是当时缺氧产生幻觉了？你摸摸看你身上哪有伤。”少年变得担忧。
“所以你摸过我身上！”少女银牙一咬“我没有，衣服都是护士给你换的。”少年作举手投降状。
“你！”少女死死盯着一本正经的少年，眼框发红，眸光颤动。
“我？我怎么了？”少年小心翼翼。
“那丁盛呢？”少女深吸了口气，偏开脸。
“当然被我干掉了。”少年摊手。
“不可能！你怎么打得过他？”少女斩钉截铁，此刻的少年在她眼中满口谎言。
“本来打不过，但我看你掉进海里很担心，为了救你小宇宙爆发了，我的时零现在搞不好和你的白金之星一样快。”少年看着她的眼晴，轻描淡写。
少女张了张嘴。
“叶师傅，所以你现在到底有没有不舒服，医生讲你很健康，没事的话我们可以回家了，还是说你想再睡一觉？”少年一脸认真。
少女望着窗外，陷入沉默。
“叶师傅？睡着了？”
“程飞。”少女转回头。
“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少女轻声说。
“怎么对你？叶师傅，你到底怎么了，要不我们等下去精神科？我感觉你好象有点心理创伤。”少年摩下巴，思索。
少女死死盯着他的脸，心头有种无法言说的酸楚蔓延开来。
叶霜最终还是出院了，船难的保险赔偿有专人处理，两人搭乘湾流公务客机返回学园都市。
飞机上，少年少女相对而坐。
“萱琦果然是对的，要是没有我，叶师傅你这次凶多吉少啊。”程飞摇头，叹息。
叶霜微皱着眉沉默不语，也不看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离开医院少女就保持这种状态。
“话说丁盛的事情我们回去要不要告诉萱琦？好象太离奇了，很难解释。”程飞自顾自说话。
叶霜盯着地板，神情复杂，仿佛上面写着某种世界难题，让她纠结万分。
“叶师傅，你到底在发什么呆？”少年忽然伸手到她眼前晃了晃，“你不会在伤心你的漫画跟着邮轮沉海里了吧？”
“程飞！”叶霜忽然抓住少年的衣领，把他拉到近前，神情有种怒不可遏。
“嫌我太吵了？倒也不用这样吧？”少年汕笑。
“你实话实说！到底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少女咬牙瞪着近在哭尺的少年，嗓音有种无法形容的烦躁。
“叶师傅，你不会担心我趁你失去意识的时候吃你豆腐吧？”少年举起一只手，“绝对没有，我可以对萱琦的这架飞机发誓算了，我们在上面讲这种话不吉利，总之就是没有，你尽管放心！”
“你怎么可能没有？！”少女的嗓音带上了若有若无的哭腔。
“好吧我承认。”少年缩了缩脖子，“我救你的时候是有点蹭到了你的那个——菠萝包，但这是不可抗力。”
“那我的伤到底是怎么好的？！”少女吼了出来，有种猛兽面对缩头乌龟的无力感。
“叶师傅，你真的没受外伤，都是你濒死的幻觉。”少年一脸诚恳。
“不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到底为什么不说实话？”少女的小拳头握紧，颤斗，
好象下一秒就要砸到少年脸上。
少年斜眼提防她真的打上来，“叶师傅，别激动，实在不行你就当我还有治疔伤口的超能力好了？”
“你真的有？怎么用的？”少女眸子微微睁大。
“其实没有，但你非要当我有也可以。”少年摇头。
叶霜盯着他沉默不语，过了片刻松开他坐回原位，深吸了口气偏开脸，“算了，这次—是我欠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