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和长崎明日奈一直在社团活动室待到天黑，才一前一后毫不相干似的离开樱华，各自上车。
回到广安街，少年把钥匙交给少女，揉了揉她脑袋，“你回去吧，晚饭自己解决。”
“好“程飞同学别动。”长崎明日奈背着手注视少年的脸，忽然起脚尖凑上去软软糯糯地啄了一下，这才后退拉开距离，歪头坏笑。
少年没好气白了她一眼，朝路对面走去。
长崎明日奈站在路口，一直目送少年的身影消失，才背着手低着头一步步朝出租屋走去。
程飞来到熟悉的三十六楼，打开熟悉的大门。
小巧的黑色制服鞋整齐摆在玄关，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想象之前踩在里面的一双软糯小脚。
少年把沉曦最爱的甜点组合放在茶几上，走向阳台。
墨色长发的清冷少女正站在这里，仔细地给每一盆晨曦花浇水。
“沉老师，买了你最喜欢的，趁热吃吧。”
沉曦转过身，面无表情抬头看他，伸出小手，“检讨。”
“还没写完，麻烦再等下。”少年老实低头。
少女盯着他轻咬银牙，抬腿用力踢了他一脚，“果然是没用的程飞鱼，三千字这么久都写不完。”
“我是以向你阐述清楚我的想法作为标准去写的，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所以字数不重要。”少年正色。
少女一愣，继而冷笑，“我会计算字数，别是讲得好听到最后连三千字都没有。”
“不会的。”少年上下打量她，又看向她手里的喷水壶，“沉老师，这个先不谈，保险起见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少女皱眉。
“水不是浇得越多越好。”
“这种幼儿园大班都知道的事情不用你废话。”少女眯起眼睛偏开脸。
“好的，那我写检讨去了。”少年躬敬地低头，转身离去。
沉曦站在原地凝视他的背影，片刻之后才迈步进屋，拿起茶几上的甜点，先是微张着嘴，把鲷鱼烧小小咬掉一口·—·
结果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少年都还坐在餐桌专心致志写个不停。
沉曦从卧室抱着一团衣服走出来，站在走廊的黑暗中面无表情望了少年片刻，走进卫生间，随后响起哗哗的水声。
一段时间后，绸缎般的长发还残留一丝水汽的少女走出来，又站在黑暗中面无表情望了少年片刻，走回卧室，砰一声关门。
直到晚上十二点，程飞松了口气，从餐桌上起身，把写得满满当当的检讨整齐叠成一，移动到卫生间洗漱一番。
期间看到装衣服的篮子里有黑色和白色的布料，路过时多看了两眼。
之后，才拿着检讨拧开卧室的大门。
墨色长发的清冷少女坐在床头，正端着一本书看。
在她冷漠的注视下，少年来到她面前，躬敬地递上检讨，“请公主殿下过目。”
沉曦把书放到旁边，一言不发接过东西，黛眉微皱看起来。
程飞绕到另一边上床，属于他的枕头还放在原位，床上也只有一床被子。
少年躺在床头，身体稍微往下滑了一截，很舒服似的叹了口气。
“果然是程飞鱼，简直是狗爬一样的字。”沉曦头也不抬冷声说。
“虽然因为时间关系写的比较潦草，不过我的字也还不错吧，语文老师都夸很有气势。”少年一本正经。
少女连眼皮都懒得抬。
在寂静的气氛中，程飞先是去检查这两天伊瑟娜的工作情况，又偏头注视沉曦认真阅读的精致侧脸，最后捂着肚子望天花板。
“沉老师，介意我点个外卖吗？”少年幽幽地开口，“说实话从下午就一直在给你写检讨，到现在没有吃过饭。”
沉曦眯起眼睛。
片刻之后，少女把床头柜上的提拉米苏盒子递给他。
程飞发现里面的蛋糕被强迫症似的挖掉二分之一，规整地剩下一半。
少年欲言又止。
“不够的话冰箱里面有一点剩菜，正好麻烦你吃掉。”少女又说。
“好的。”少年果断出卧室去了。
坐在床头专注于读检讨的少女皱了皱眉。
一段时间后，少年端着一个大碗回来，冰箱里的剩菜被他盖在米饭上，一股脑放进微波炉，就成了一碗盖浇饭。
菜是西红柿炒蛋，明显放了很多糖甜得厉害，饭显然加多了水，有点黏糊糊的，简直是小学二年级水平的厨艺。
少年端着碗绕到沉曦旁边的床头柜上坐下，一边以很香的感觉连菜带饭扒拉进嘴发出声响，一边旁观她。
这让少女抬头瞪了他一眼，冷笑，“装模作样也算了，我对自己做的好不好吃还是清楚的。”
“饿的时候什么都好吃啊沉曦，而且一想到是这么可爱的你亲手做的，看着你的样子就觉得更好吃了。”少年上下打量她，一本正经。
“龈不堪的人连吃东西都可以产生恶心的联想，后悔了，果然下次还是别叫你吃了。”少女一脸嫌恶。
“只是喜欢你做的菜而已，话说以后再教你几道如何。”少年又说。
少女不答话了。
“沉老师？”
“别干扰我。”少女冷声。
“不至于吧，又不是什么论文。”
少女皱着眉头沉默。
一直等到程飞吃饱喝足，坐在她旁边象个等待审判的犯人研究天花板，沉曦才放下最后一页检讨，抬起头来。
“程飞。”少女盯着正前方墙壁。
“啊？”少年连忙坐直了，双手放在身前，“您请讲。”
“只吃西红柿炒蛋对你来讲就是太单调了对吧？”沉曦忽然说。
“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程飞神情一凛。
“也对，反正这道西红柿炒蛋也不合你的胃口，想吃点别的也是人之常情。”少女继续冷笑。
“怎么会，西红柿炒蛋是非常好的菜，任何时候我都觉得吃一辈子也心甘情愿，就算别的菜再好吃也不影响这点。”少年无比正经。
沉曦凝视墙壁，倔强的小嘴紧闭。
对话修然中断，有种无法形容的别扭。
程飞先是斜眼观察身旁少女，发现她黛眉微皱，一脸冷漠的模样和平时没区别。
过了片刻，少年偏头看她，“沉老师，怎么不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