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爱，以好朋友而言。”程飞不动声色。
“沉曦同学，头发要掉到眼晴里了。”长崎明日奈若无其事地伸出手，帮没空的沉曦把眼睛前面的长发撩开。
“别碰我。”沉曦面无表情。
“程飞同学，你的挚爱对我好凶。”长崎明日奈抱怨似的转过头。
程飞尝了一口锅里沸腾的西红柿鸡蛋汤，咂吧了下嘴。
“你觉得有什么问题？”沉曦抬起头眯了眯眼。
“没有问题，做好了叫我。”少年放下汤勺，以一种想偷懒的感觉快步走掉了。
长崎明日奈注视他离开，笑着看向剩下的一人，“生气了？”
“呵，无聊至极的挑畔不值得生气。”沉曦低垂眼帘，搅动锅里的面条，尝了一根后捞出来—·
吃早餐的时候，程飞同时在用手机编辑消息。
“久疏问候，我亲爱的萱琦，今天是除夕，写下这行字的时候我正航行在南太平洋的空旷海域，最近天气很好，甲板被太阳晒得烫脚，就象我对你与日俱增的思念”
他发送出一段，正在编辑下一段的时候，对面发来了回复。
1脑子有问题？别找骂”
少年连忙把正在编辑的内容全部删除。
“好的，祝你一切顺利，萱琦”
发完等待片刻，看那边没有回复，他才收起手机享受沉曦做的面条。
在少年对面，是黑眼圈若隐若现的叶霜，双马尾少女正以一种以前在学校从未出现过的无精打采的神情低头吃面。
“叶师傅，又熬夜了？”程飞不动声色观察她。
“要你管。”叶霜没好气。
随着船上度过的日子越来越长，她逐渐显露出了本性。
有些人，在樱华是样貌漂亮教养很好喜欢穿白色过膝袜备受仰慕的富家乖乖女，实际上裙底藏着手枪和匕首性格冷酷杀人不眨眼。
你以为已经了解她的双面人格，直到有天你发现她穿着运动服窝在房间彻夜不眠看恋爱题材漫画，没人看见的时候搞不好象蛆一样在床上扭动，之前积攒的所有印象都变得幻灭了。
尤其是她看的速度还慢得令人发指。
“看完记得借我。”程飞不敢过多评价，以免训练的时候被公报私仇。
这时米莉安来到叶霜旁边坐下，精神头很好地拿起筷子吃面。
她刚在会客区的门上贴了春联，还挂了些红色装饰，是整条船上唯一一个有喜庆的节日氛围的人。
“学弟，原来除夕这天吃西红柿也是传统？”米莉安盯着面条。
“没听过，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程飞疑惑。
“因为西红柿也是红的！”米莉安说着喝了口汤，随后打了个寒颤，“好甜·—”
另一边的沉曦听到这话黛眉微皱，在桌底下踢了某人一脚，用微讯发消息。
“怎么不告诉我糖多了？”
程飞回复完，沉曦嫌恶地瞪了他一眼。
长崎明日奈单手撑下巴，视线默默在两人之间来回。
叶霜很困，对一切毫无察觉。
傍晚时分，程飞，沉曦和长崎明日奈聚集在上层甲板，
屏幕上同时显示着米莉安号和回廊的坐标，两者在地图上的距离近在哭尺，
并且不断靠近。
“这次追得上吗？”长崎明日奈眨了眨眼。
“天知道。”程飞无所谓地耸肩。
沉曦面无表情。
实际上前天米莉安号有一次几乎靠近回廊，然而回廊忽然加速改变了移动方向，导致他们失之交臂。
此刻米莉安号正在破浪前行，如果回廊真的存在，那就应该位于他们前方的某处。
程飞手搭凉棚望天，看到远处的云层有些浓厚，除此之外天高海阔没有任何异常。
“算了，急也没用，弹一下最近练的曲子。”程飞打开摆在旁边的合成器，“《我心永恒》，献给———这个和平的世界。”
沉曦专注地盯着屏幕头也不抬。
“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长崎明日奈歪头，“那个，程飞同学，在船上弹这个会不会不太吉利。”
“封建迷信。”程飞满不在乎，“有本事突然冒出一座冰山撞死我。”
“其实直说献给沉曦同学也没关系的。”长崎明日奈又补了句。
沉曦像完全没听到，去旁边调试遥感设备。
“那就献给我的挚爱沉曦，以及好朋友长崎明日奈。”程飞按下琴键。
宁静的前奏缓慢铺陈开来。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银白色的超级游艇在落日馀晖中追逐幽灵般的坐标，空无一物的深蓝色海面上只有船浆高速通过留下的白色航迹，既象旅人踏过雪原的足迹，又象彗星在深空留下的长尾。
“已经接近了。”沉曦紧盯屏幕沉声说。
电子地图上，米莉安号和回廊的坐标正在缓缓重合。
长崎明日奈望向天空眨了眨眼，除了逐渐明显的浓厚云层，她没有看到任何东西，连一只鸟都没有。
这片海域远离任何航线，附近连一座岛礁都不存在，是这个世界上最远离人世的地方之一。
“坐标到底精确吗？”同样没发现任何东西的沉曦质问。
“最近模型优化得很不错了，而且回廊面积那么大，还有十三层，如果真的看得见稍微靠近都不可能错过。”长崎明日奈若无其事望天。
远处灰蓝色的云层一半在沉入黑夜，一半还在被落日的馀晖照耀，强烈的明暗对比让云层的型状变得立体，仿佛一座悬在天上的城堡或者山峰。
“那就是在可见光频段不可见。”沉曦冷静地端起多光谱照相机对准斜上方的天空拍摄，“远近红外，紫外也不可见—””
沉曦迅速操作设备逐一对天空进行探测，神情愈发变冷，“磁场强度没有异常，微波辐射没有异常·—”
程飞的钢琴曲在逐渐升华到激昂，少年在天空下弹奏，起伏跌岩的旋律从他指尖飘荡到海面。
仿佛可以看到钢铁的巨兽缓慢拥抱冰山，在令人心惊胆战的龙骨悲鸣中，男女在逐渐倾斜的船舷上飞奔，浪漫悲壮的情感奔流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