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海面呈现深沉的蓝色，气温不高，连海鸟都看不到。
相比之下，米莉安号的客舱里温度舒适。
清冷少女身穿浅色睡衣坐在梳妆镜前，睡眼悍地给自己梳头发，及腰墨色长发如同上好的绸缎般顺滑。
房间门毫无预兆地被打开了。
端着餐盘的程飞走进来，关上门，把热腾腾的海鲜粥和酸奶放到少女面前，“沉老师，早上好。”
沉曦通过镜子皱起眉头，嫌恶的神情像看到流窜的老鼠，“你怎么会有钥匙？”
“米莉安给的。”程飞站在她身后耸肩，欣赏镜中由于刚起床迷糊间显得有些娇憨的少女，“沉老师，我帮你梳如何？”
虽然是问句，但少年并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把梳子抢走了。
沉曦眯了眯眼睛，端坐着一动不动。
“沉老师你知道吗？我觉得早上的时候你的可爱程度比平常高百分之三十。”少年一本正经地授着她的头发梳理。
“从早上就开始花言巧语，还真是锲而不舍。”少女面无表情。
“专门跑过来给你送早餐梳头发，哪怕是花言巧语也请你感动一下。”
“这就是今天的话术？”
“不喜欢吗？喜欢哪种尽管提。”
沉曦闭上嘴不讲话。
“话说沉老师，昨晚上娜娜同学来的时候，你把手伸出来就不怕我真的拉着你跑了？”程飞好奇。
“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沉曦冷笑‘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认真的，只要我对你一心一意，你真的愿意和我走然后嫁给我？”程飞思索。
“有本事做到再说，越在这里拐弯抹角地试探越显得可笑。”沉曦一脸冷漠。
“沉老师，再给我一次昨晚那样的机会，我不会再松开你的手了。”少年忽然变得正色，对少女摊开掌心。
船舱里的气氛陷入死寂。
沉曦仰头注视少年的眼睛，纯粹如墨的眸子微眯。
许久之后，当少女深吸了口气，刚要有所动作时，程飞抢先把手收了回去。
“沉老师，你刚才心动了对吧？唉，喜欢我直接讲出来就好了，怎么整天扭扭捏捏的呢。”他表情不无得意，“不过对不起，现在这种情况逃跑不是我的作风，所以我只是开玩笑的。”
“果然，又是在鬼话连篇。”沉曦俏脸冰寒，咬牙切齿地踢了他一脚。
“沉老师，虽然我知道你这样是在撒娇的意思，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穿着鞋踢。”少年低下头，咂吧了下嘴，“你的脚要是受伤了我舍不得。”
沉曦这一脚踢的时候毛绒拖鞋留在原地，白嫩娇憨的玉足果露出来。
“收起你下流的眼神。”少女意识到问题，连忙把脚放进拖鞋，恶狠狠地剐了他一眼。
“怎么又下流了，我什么也没讲啊，虽然你的脚又小又可爱没错。”
“闭嘴。”
“我倒是没有这方面的兴趣，但不得不承认沉老师你的脚粉粉嫩嫩的确实很有吸引力。”
话音落下，沉曦的眉头扭成一团，恶寒两个字简直要写在脸上，少女深吸了口气，“叫你闭嘴，别对我宣泄你那些见不光的丑陋欲望。”
“喉，沉老师，夸你也不行啊。”
“呵，你这种样子是在妄想些什么我还是知道的，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你这种令人作呕的变态。”
“沉老师，我只是看一眼而已，你神经太敏感了。”
“就算我敏感也是被你刺激了无数次之后的应激。”沉曦恼火。
“明明是你先光脚踢我，某种意义上来讲你这是在勾引我啊沉老师，你还是多提防我一点，不要因为喜欢我就太放松警剔了。”程飞继续帮她梳着头发。
“我什么你？低俗不堪就算了还要在这里用这种受害者有罪论对我洗脑，简直是荒谬。”沉曦有种忍无可忍的感觉，冷笑象在自嘲，“不过后一句讲得对，
我还真是疯了居然让一个大清早未经允许闯进女孩子房间的男人给我梳头，天知道你接下来要兽性大发对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沉老师，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觉得你讲话很有趣，就是明明很生气了还会条理清淅地骂我这种感觉。”
“程飞，我请你出去。”少女的语气变得冷冽。
“沉老师我错了，开玩笑的。”
“开玩笑开玩笑，你从早到晚都在开玩笑，就是这样所以才花言巧语让人一句话都信不了。”少女烦躁地扭开脸，紧闭上嘴。
房间里的空气忽然变得有点紧绷。
程飞小心翼翼地通过镜子打量少女的表情，梳着她的头发轻声说，“如果这点让你很没有安全感的话给你讲一声对不起。”
“你讲过的对不起也够多了，这么久以来有任何一次是真心的吗？尤其是最近，这三个字从你嘴里出来已经毫无可信度。”沉曦也通过镜子和他对视，冷笑。
“这个讲法就有点过分了，我承受偶尔是在敷衍你，不过也有真心的时候。”程飞站直了。
“呵，但愿吧。”
“沉曦，我们再做一个约定好了。”少年忽然叹了口气。
“又开始了，有什么花招尽管用就是了，反正我最近也差不多听腻了。”少女不为所动。
“以后叫你名字的话，我保证是在认真讲话，绝对没有花言巧语。”程飞看着镜子里她的眼睛说，“其实你可能没发现，这一直都是我的原则。”
“你叫我名字的情况屈指可数，也就是说其馀的时候全是骗我？”沉曦冷笑“沉老师，以你向来冷静的头脑肯定清楚你这个‘也就是”毫无逻辑可言，
你是故意这样讲想听我反驳你吗？不得不承认这点也很可爱。”
少女冷着脸保持沉默。
“总之就这么定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二个安全词，叫你的名字代表我没在骗你，沉曦。”少年竖起食指，在镜子里对她做了个声的动作。
“我从一开始就没同意过你什么安全词。”少女皱起眉头。
“沉老师，上次定好的讨厌这两个字，这么久了你连试都没试一次，你到底是不喜欢讲讨厌，还是在故意不讲啊？”少年一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