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一层，空中花园。
程飞出现在喷泉永不停歇的小广场，左右看了看。
熟悉的场景，只是好象许久未见了。
银色长发的清冷少女端坐在长椅上，就算是游戏中也傲人的精致容貌吸引着路过玩家的视线。
“沉老师下午好。”少年双手插兜走上前，前倾上半身，“还在生气？”
沉曦面无表情抬起头，“程飞。”
“啊？”
“暑假结束以前，我要看到属于我的顶级装备。”少女冷声不容置喙。
“怎么突然？”
“突然？我不提醒你是不是打算拖一辈子？”少女站起身踢他一脚，黛眉微皱似有不悦。
“哪里的话，只要没有别的干扰，一个月之内绝对帮你搞定，怎么样，我可是专业的。”少年不无得意。
“原来要一个月，还以为是一周。”沉曦冷笑一声。
“一周也太短了，好歹刷材料还是要时间的，虽然一个月是保守的说法。”
程飞直摇头。
“那就尽快。”少女再次踢他，又看向四周，“那个唐瑜在哪？”
“我们约在大传送门碰头，走吧。”少年若无其事把手搭上她的肩膀。
在游戏内容不适宜的弹窗出现之前，少女用视线把他逼退，“现在不是例会时间，找你的狐狸精去。”
“真找了你又不高兴了。”少年嘀咕。
“你讲什么？”少女眼神一凝。
“没什么。”少年神情一凛。
两人来到大传送门时，一批玩家也同时抵达了这里。
当程飞看到游戏id为“记者”的女性玩家也就是唐瑜时，盯着她的脸愣了下。
“程总，好久不见。”唐瑜走上和少年握手，跟他对上视线若有所感，“怎么了？”
“唐记者，直接叫名字没问题嘛？”少年若无其事看了看和她同行的玩家，十多人装备各异，看上去都是资深玩家。
“放心，大家都是朋友。”唐瑜微笑点头，观察旁边的清冷少女，好奇，“这位是？”
“是我的网友，可以叫她小a。”少年一本正经，“小a特别喜欢回廊，我就把她叫上了，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唐瑜微笑不变。
沉曦眯了眯眼睛，倔强的唇瓣紧闭。
“小a比较内向，别在意。”少年干咳一声，以好奇的感觉左看右看，“所以现在怎么做？”
“边走边说。”唐瑜把程飞添加临时小队，像对待新手一样让他跟随传送。
一行人来到第三层，朝着大陆边缘移动。
“程总，看来你已经完全熟悉这个游戏了？”唐瑜打量少年的装备，神情多了一抹好奇。
“勉强入门，感觉难度挺高的，刚好看到有人在聊天频道卖装备，我就买了套最好的来用。”程飞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原来如此，那程总的枪呢，怎么只有一把剑？”唐瑜张了张嘴，更疑惑了。
“不觉得用剑比较帅？这种把怪物砍瓜切菜的感觉，我倒是想问怎么大部分人都用枪。”少年煞有介事拔出黑色长剑胡乱挥动一番。
沉曦面无表情跟在旁边，像看不见他浮夸的表演。
唐瑜抿着嘴点头，“是挺帅的，不过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很危险，虽然程总你的装备不错，但还是小心为妙。”
“有多危险？”少年立刻说。
“死了的话装备就没了。”唐瑜看着他。
少年摩挲下巴面露思索，“难道我们要去打竞技场，我是不是应该多买点药水？”
“不需要，因为下去以后物品栏就失效了。”
“下去？”
“没错，我们要去更下层的游戏地图，那是没有解锁的局域，大家把这种玩法叫做偷渡。”唐瑜轻声说。
程飞不着痕迹和沉曦视线相触，少年作出一番完全不懂的样子，“偷渡是什么意思？”
“偷渡就是————”唐瑜为他详细解释起来。
接下来，一行人偷渡到了第四层。
进入充斥外星植物植被繁茂的热带雨林，所有人不约而同放慢脚步，神情变得戒备，视线在周围扫视。
“程总，接下来战斗交给我们，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唐瑜嘱咐。
“好的，各位加油。”少年认真点头。
等唐瑜也添加同伴的行列，把程飞和沉曦像观光客一样保护在队伍中间，少年以不以为意的感觉伸了个懒腰，低声感叹，“不用动手还真是享受。”
“所以他们到底想怎么样，只是带我们偷渡？”沉曦黛眉微皱。
“大概吧。”少年双手插兜，若无其事和她靠近了点，“对了沉老师，有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少女瞥了下他。
“你过来点。”少年一副神秘的样子招手，示意她附耳上去。
少女狐疑，姑且还是歪头照做。
程飞凑到她耳边，“他们就是出现在世界树根须的那群玩家。”
沉曦眉头紧锁，脸上有一抹不可思议，“你确定？”
“我最后杀的就是她。”少年回忆当时的场景，最后那个试图逃跑的女性玩家与唐瑜的角色外貌一模一样。
“她在假装认不出你？”少女想了想。
“不是假装，是她当时根本看不清楚，毕竟我太强了。”少年不无得意。
少女无视他后一句话，自顾自手捏下巴思索起来。
当两人交头接耳时，队伍由于撞上红眼的哨兵陷入了包围。
唐瑜和同伴没有逃跑，选择和失控机械正面厮杀。
程飞把一块巨石当成掩体，拉着沉曦躲在下面，任由双方在雨林中里啪啦激烈交火。
“沉老师，久违的故地重游感觉如何，当初我们也算在这约会来着。”少年饶有兴致。
“既然唐瑜有前往坠落之地的能力，更印证了她和雪崩的关联，同时她又跟使徒不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银发的清冷少女自言自语。
少年沉默一秒，不动声色把手搭上她小巧的肩膀。
“垃圾，手拿开。”少女双眸微眯抬起头，冷声不带一丝感情。
“对不起。”少年一秒老实把手收回去。
沉曦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忽然若有所感抬起头，看向两人头顶的巨石上方，先是眨了眨眼，继而瞳孔一缩，小手不由自主抓紧了少年的骼膊。
“想牵手？这种事直接讲不就好了，还真是我的傲娇小可爱————嗯，怎么了？”程飞以轻松的语调说着，察觉到她的异样，跟随她的视线望去。
宽大的风衣笼罩下，娇小青涩的少女小脸稚气未脱，五官和伊瑟娜至少九分象，泛着奇异光彩的白发如瀑，身穿黑色水手服，幼齿的双腿包裹黑色连裤袜，脚踩黑色乐福鞋。
她手握一把直杆黑伞，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站在巨石上，面无表情俯视躲在这里交头接耳的两人。
明明周围枪林弹雨，三人间的空气却好象陷入死寂。
程飞沉默一秒，以友善的感觉和她打了个招呼，“小妹妹，好久不见，话说上次动手都是误会，想必你也不想打架，不如我们心平气和坐下来聊聊怎么样？”
话音落下，黑伞少女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顺带给你介绍，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很熟悉？感兴趣的话可以探测下她的虚能频谱之类的，会有惊喜也说不定。”程飞又拍了拍旁边沉曦的肩膀。
黑伞少女依旧面无表情，忽然平举黑伞，下一秒，骇人的紫红色光束从尖端喷射出来。
程飞开启时零，搂着沉曦躲过了这一击，两人站立的地方立刻被熔成红热的液态。
沉曦轻咬银牙，毫不尤豫举起法杖还击，不输对方的赤红色光流喷涌而出。
黑伞少女展开黑伞，嘭一声消失在原地避开这一击，赤红色光流划破天际，把更高处的树木藤蔓整齐切断。
同时黑伞少女闪现到程飞面前，挥动黑伞朝少年发起攻击。
“你到底是谁？”少年用黑色长剑格挡坚固异常的黑伞，像很久之前的初次见面一样，疑问尤如石沉大海。
黑伞少女一言不发朝少年发动攻击，纯白发丝与黑色裙角飞扬，凌厉的气势和人畜无害的伊瑟娜就象两个极端。
这时，唐瑜的喊声响了起来，“程总，小心！”
其馀玩家刚解决失控机械松了口气，察觉到这边的状况，立刻把黑伞少女当成了新的目标。
密集的火力朝黑伞少女倾泻而出，程飞选择原地卧倒，黑伞少女被迫闪现到别处，又被紧随其后的火力追赶，不得不连续闪现，最后突兀地再一次闪现后消失不见，没有再出现。
突如其来的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战场归于寂静，大部分人还没回过神来，神情依然警剔。
唐瑜跑上来拽起卧倒的少年，“程总，你没事吧？”
“还好，就是有点吓人。”少年以不似作假的感觉松了口气，又问，“刚才那个人是玩家？她想偷袭我们？”
“说不一定。”唐瑜握紧武器四处观察，似乎也很忌惮。
“不一定？是npc？”程飞盯着她，露出不似作假的诧异。
“程总，先别问了，这里不安全。”唐瑜深吸了口气，示意少年跟上自己。
一行人很快离开了这片局域。
接下来，程飞和沉曦在他们的带领下继续在第四层跋涉，整个过程似乎漫无目的，只是为了带领两人参观。
一段时间后，他们结束了偷渡，返回第一层。
等到其馀人全部离开，唐瑜来到程飞面前，“程总，今天感觉如何？”
少年沉吟了下看向她，“我需要有什么感觉？”
“没有也没关系，只是游戏而已，感兴趣的话下次继续？”年轻女人保持微笑。
“不反对，挺有意思的。”少年摩挲下巴点头，顿了顿，象是随口说，“话说我还有个问题。”
“请说。”
“那个打黑伞的小妹妹到底是不是玩家？是的话她的伞是什么武器，感觉还挺帅的。”少年一副摩拳擦掌自己也想拥有一把的样子。
“这个就不清楚了。”唐瑜只是微笑。
“好吧。”少年只好点头。
“那今天就到这里，祝您工作顺利。”唐瑜说完，滑动手势呼出界面，退出游戏消失在了原地。
只剩程飞和沉曦站在人来人往的大传送门。
清冷少女眯了眯眼睛，“早知道带上狐狸精了。”
“为什么？”少年斜眼看她。
“有狐狸精就可以知道她有没有说谎。”沉曦小脸不爽。
“没想到女皇陛下也有失算的时候。”少年有点幸灾乐祸了。
沉曦轻咬银牙踢他一脚。
“沉老师，是你自己不让娜娜同学来的，这也怪我？”少年惊讶了。
“闭嘴，本来就是程飞鱼导致的问题。”少女一脸冷漠扭开脸。
“是是是，都是我身为执政官失职，绝对不是女皇陛下任性的错。”少年连连点头。
“叫你闭嘴。”少女提高音量，更恼火了。
“沉老师，现在知道娜娜同学的重要性了吧？早就告诉你她是不可或缺的了，以后记得不要和她吵架了————”少年说教起来。
结果话说到一半眼前的少女就退出游戏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他一个人。
程飞咂吧了下嘴，也只好退出了游戏。
少年睁开眼，时间是下午，窗外有蝉在玩命地叫。
他抬起头，对上长崎明日奈人畜无害的视线。
咖啡色长发的甜美少女跪坐着，双臂以他的胸口为支撑轻咬唇瓣，鬓发被薄薄的汗水黏在额头，侧脸染着微妙的血色，身上的jk装扮稍显凌乱，似乎正吃力地忙碌着什么事情，看上去莫名诱人。
“，程飞同学————？”她呆滞了下，脸上露出一抹迷茫。
少年动了动，意识到什么，沉默一秒，“娜娜同学，请问你在做什么？”
“娜娜在————研究生理学。”少女一脸清纯懵懂。
“请问具体是什么生理学？”少年看着她。
“就是————据说男性可以在不经过大脑高级中枢控制的情况下，由脊髓反射产生生理反应，娜娜正在验证这个。”甜美少女指尖轻点下巴，以认真而软糯的嗓音回应，仿佛穿着白大褂身处实验室的研究人员。
“那请问你验证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