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退回座位。
刚坐定,又一名官员起身禀报:
陆康搁下手中毛笔,白眉紧蹙,捋须长叹:
小吏听罢退下。
此刻陆康已然无心政务,沉吟道:
众官吏相视摇头。
见众人反应,陆康再度叹息:
话音未落,屋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陆康头也不抬,厉声呵斥:
门外脚步声戛然而止。片刻后,一位中年文士缓步入内,恭敬行礼:
这正是陆康长子陆俊,虽年近不惑,在父亲面前仍毕恭毕敬。
见儿子认错,陆康面色稍霁,沉声问道:
陆俊难掩喜色答道:
陆俊含笑将帛书呈上:
陆康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
说着展开孙坚的来信仔细阅读。
四周官吏听闻是孙坚来信,纷纷放下公务望向陆康。
陆康展开丝帛细读,神色平静无波。微笑颔首:
陆俊暗自摇头。当今天下,唯有父亲还相信朝廷能重振声威。孙坚本为上官,即便朝纲恢复,弹劾之事孰难预料。
陆康略作思忖。
与此同时,巢湖西岸密林深处。
茂密林间不知何时已立起整座军营。中军帐内,孙坚与众将再度议事。
得知庐江近况,孙坚感叹:
征战多年,这般强硬的对手倒是首见。尚未交锋便摆明态度:要战便战,绝不妥协。此等守城决心最令攻方头疼。
孙策向秦鸣深施一礼:
秦鸣淡然摆手:
众人见师徒俩又私下授课,不由得纷纷摇头失笑。
看他这副模样,营帐里先是一静,继而爆发出哄堂大笑。众将笑得前仰后合,连新来的周泰等人都忍俊不禁。
这番话反倒让众人笑得更大声了,欢笑声传出老远。秦鸣也不禁莞尔——这孩子当真朴实可爱,一句玩笑话竟如此当真。
平心而论,在孙曹刘三家的子弟中,孙策其实是最出色的苗子。只可惜孙坚早逝,世人都把孙策当成一方诸侯看待。若孙坚尚在,孙策必定能有更大作为。
待笑声渐歇,孙坚仍带着笑意对孙策说道
说完,他转向秦鸣,朗声笑道:
“军师既领了军师之职,眼下我军该如何行事,总该拿个主意了吧?如今陆康紧闭城门,莫非我军还要再行驱虎吞狼之计?”
此言一出,帐内众将收敛笑意,神情肃然。
秦鸣微微颔首,先前调侃不过是为了缓和气氛。毕竟军中和谐,离不开轻松的氛围。
见孙坚问起正事,他起身答道:
“若要驱虎吞狼,倒也不难,关键在于如何引虎入局,再借虎困狼!主公方才提到城门紧闭,此事未必无解。我军的帛书想必已送至陆康手中,他见我军按兵不动,戒备之心自然会松懈。不出三五日,城门必开!”
“我军只需制造误会——以狼引虎,以虎困狼。可派人伪装巢湖贼寇滋事,激怒陆康;同时假扮陆康部众袭击郑宝水寨,令郑宝以为陆康要全力剿灭他。”
“如此一来,陆康盛怒之下必会出兵讨伐郑宝,而郑宝走投无路,定会狗急跳墙,与陆康死战。两虎相争,我军自可坐收渔利!”
“妙计!”孙坚击掌赞叹,“好一个‘以狼引虎,以虎困狼’!此计一出,何愁虎狼不斗?”
众将纷纷附和,唯独赵云起身抱拳道:
“主公,军师此计虽妙,但若假扮贼寇,该如何激起陆康之怒?倘若烧杀劫掠,受害的皆是汉人百姓,于心何忍?可若不如此,动静不足,又怎能引陆康上钩?”
此言一出,帐内再度沉寂。
赵云所言确在理——扮贼寇,就得行贼寇之事,岂非殃及无辜?
孙坚亦正色道:“军师,此事不可不慎重!”
“哈哈!”秦鸣见状,朗声笑道,“谁说扮贼就得祸害百姓?要做贼,就得做‘大贼’!我军若要动手,专挑那些为富不仁、欺压乡里的恶霸下手,只管抄他们的家!反正这些人平日作恶多端,抢了也是替天行道!”
“何况这些人对陆康的影响力远胜平民,拿下他们,何愁陆康不动怒?”
“如此一来,既能充实军费,又能替天行道,更妙的是旁人只会以为是山贼作乱,与我军毫不相干!”
“岂非天衣无缝?”
“呼!”
话音未落,帐中将领纷纷倒抽冷气。
这计策,简直绝了!
祖茂猛地捶案喝道:
“这事儿能成!”
典韦也兴奋地摩拳擦掌:
“军师此话深得我心,老子早想这么干了!”
除了出身士族的桥蕤,其余将领都是草根出身,听说要替百姓除害,个个喜形于色。
赵云见不伤及百姓,抱拳含笑道:
“军师此计甚善!”
孙坚更是指着秦鸣朗声大笑:
“论做贼,还得是你秦子若!”
“若你要是落草为寇,这天下怕是要永无宁日了!”
秦鸣拱手还礼:
“正有此意,才出此权宜之计。”
“哈哈哈”
孙坚再度放声大笑,红光满面地拍案定夺:
“好!咱们就做这一回强盗!”
军令既下,探马四出查探舒县周边为富不仁者。全军整装待发,众将各领小队伪装成流寇,四散劫掠。
乱世中总有人能独善其身。
幽暗夜色下,距舒县十余里的田野上,一座坞堡灯火通明,丝竹宴饮之声不绝于耳。
堡外荒野间,一队黑影正悄然逼近。
收到前哨回报,队伍戛然而止。
典韦背着双铁戟,头扎灰巾,俨然巨寇装扮。
见到探子返回,急问:
“查实了?就是这家?”
探马连忙禀报:
“千真万确!”
“家主姓张,乃吴郡张氏分支,现族中有人任庐江功曹、龙舒县丞等职,平日勾结豪强霸占良田上千亩!”
“仗势欺人,强占民女,无恶不作!”
“今晚正是用七百钱强买邻村姑娘,给老头冲喜呢!”
说着拍胸脯保证:
“将军放心,小的当年在绿林有‘包打听’之名,这等小事绝不会错!”
典韦瞪眼道:
“什么绿林?咱们现在是官军!说话注意分寸!”
又追问:
“那老东西多大岁数了?”
烈日当空,田野间尘土飞扬。那名被孙坚收编的九江降卒快步跑来,粗声粗气地嚷道:\"头儿,咱这性子就像烙铁上的印,改不了啦!\"
当典韦问起坞堡内情时,他挠着头答道:\"那老东西的岁数咱说不准,横竖得有六七十岁了!韦铜铃般的眼睛陡然瞪圆:\"六七十?这般年纪还敢糟蹋黄花闺女?钢刀指向远处的坞堡:\"弟兄们,就这家了!\"
杀声震碎晨雾。典韦一马当先撞开坞门,精兵如潮水般涌入。张家人还没回过神,那须发皆白的老太爷刚骂出\"大胆狂徒\",就被典韦一戟劈倒。楚了!爷爷是郑大帅帐下先锋!\"
与此同时,舒县方圆秦内,所有被盯上的豪强庄园都遭了殃。巢湖方向,赵云和蒋钦各率三千精兵,正向郑宝的水寨杀去。整个庐江东北地界彻底乱了套。
郡守府里,陆康连外袍都来不及披好。父亲,出大事了!两个时辰里,城门都快被苦主们挤破了,都说遭了匪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