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强在旁边说:“石见早就仰慕汪老已久,这次让我特意介绍一下,还说汪老做饭好吃,想去尝尝呢。”
吴强果然猛烈助攻。
听到吴强这么说,汪老也高兴地说:“这样,这个会结束后,你跟我去我家吃饭,我给你露几手。”
“要得要得。”
刘新武听到了,也赶紧插话说:“汪老你请吃饭,不能只请石见啊,我也算个添头吧。”
他们本来就是在京作家,平时开会经常遇到,熟得很。
“行,做一顿饭,多几个人吃,更为划算。”
安排汪老坐下后,作协副主席王蒙也来了。
一见到沉砚便伸出他的大手和他握手。
“真是年轻啊,比我想的还要年轻很多,果真英雄出少年。”
王蒙可不得了,算是作家里官当得最大的几个人之一了。
而且他现在还是《人民文学》的主编,但是和巴老一样,只是挂名,把握大方向,具体事务交给副主编。
沉砚肯定要毕恭毕敬啊,恭维了他一番,把他哄开心了。
他突然问道:“今年下半年的作协代表大会,你来参加吧。”
“额,我还不是作协会员。”
“咋回事?你这样的作家还不是作协会员?那可不行,我开个特例,你也不用写申请了,我们直接给你补个手续,你就添加进来吧。”
王蒙这么说,沉砚也不好推辞了。
只是这个待遇和馀华添加作协的场景一样,馀华也是这样添加作协的。
不过沉砚虽然答应了添加作协,但还是补了一句:“王老,我添加作协可以,但我情况特殊,有两个奶娃娃要带,所以还要请你允许我听调不听宣。”
话说到这里,到时遇到不想参加的会议时,就有个说辞了。
“行!”
王蒙爽快答应了。
见到沉砚,王蒙实在是喜欢,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下次有小说,也登登我们《人民文学》,别死盯着《收获》了。”
“王老,没你这样撬人的啊。”吴强在旁笑着说。
“哈哈哈,我就是随口一说。”
这时《人民文学》的副主编刘建青也来了。
和沉砚打过招呼后,就和吴强互呛了起来。
二人又是好朋友又是直接竞争对手,所以说起话来很随意。
“哟,怎么一脸不高兴啊?是不是这期发行量又被我们远远甩在身后了啊?”
“老吴,你嘴巴就绩点口德吧。”
“我还记得你们《人民文学》发行量创历史记录时,你专门打电话来向我报喜呢。”
“嗨,你这个人咋这么记仇?”
我就是记仇。”吴强哈哈一笑。
“今晚去喝点?”
“不了,今晚的火车,《平凡的世界》的单行本要尽快上市了。”
“你————又眩耀,有意思吗?”
“我真没有,陈述事实而已。”
”
接下来研讨会就开始了。
先是沉砚介绍写作背景,写作思路,然后各个人各自发表自己对这部小说的看法。
汪曾奇说:“石见同志笔下的吃最有嚼头!孙少平躲在中学墙角就着雨水啃黑馍,孙玉厚老汉蹲在门坎上书着盐粒喝稀粥—一五分钱一份的丙菜不仅是贫富刻度,更是灵魂的试金石。”
王蒙说:“当田晓霞把《参考消息》塞给少平时,墙上的广播正播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知识青年与揽工汉在旧城墙下的相遇,本身就是时代隐喻—启蒙的火种正在底层蔓延。”
刘新武说:“郝红梅偷手帕被当众揭发那段,让我想起《班主任》里的谢惠敏。年代对人性的规训,让五分钱的手帕成了压垮尊严的巨石。但石见同志的高明在于一他让顾养民展现出超越阶级的宽容,又让少平用血汗钱替郝红梅解围。黑暗中不灭的善念,才是照亮前路的微光。”
吴强说:“当众多作家还在回忆过去,石见同志已把镜头对准了沸腾的当下。少安贷款买骡子时按手印的颤斗,少平背石头磨烂脊背也不丢书本的执拗—一这些带着体温的奋斗史,才是真正的新时期创业史!我们刊物需要这样的作品!我们的读者也需要这样的作品。”
无数的解读从会场飘出,最后凝结成一篇篇文章,刊载在各种报纸期刊上。
陈雪在快速记录着,这些东西她都要整理成文章,发表在下一期的《收获》
上。
研讨会结束后,吴强就匆匆离开了。
而且还带走了程永昕,留下了陈雪,这让程永昕沮丧得要死,本来以为忙完——
了能好好休息两天,逛逛京城呢。
“走吧,去我家吃饭。”汪曾奇笑呵呵地说。
“我还要带两位女士,可以吗?”沉砚一脸厚脸皮。
“汪老好。”许清宁和陈雪赶紧打招呼。
“有两位这么漂亮的女士吃我做的饭,荣幸之至,一起来吧。”
于是他们就跟着汪曾奇一起回了他在蒲黄榆的家。
下了公交车后,先去买菜。
汪曾奇带着四个人一起去买菜,场面就有些大。显然汪曾奇经常来这里买菜。
有些相熟的摊主就问:“老汪,又有朋友来家里吃饭啊?”
“是啊。”汪曾奇就去他摊子上挑几样菜。
一群走下来,沉砚和刘新武手里都提着几样菜了,汪曾奇在前面背着手走,一副悠闲的样子。
汪曾奇的房子不大,六十多平,但收拾得很规整,显然是一个爱干净的人,他的夫人见到有客人来,很是热情,给他们倒水拿水果吃。
然后就拉着许清宁和陈雪,不住地说:“这两个闺女怎么长得这么俊啊。”
汪曾奇在厨房很快就忙活开了,他们想帮忙,都被汪曾奇推了出去。
果然真正会做菜的人,都喜欢亲力亲为,除了已经有默契的人,一个不默契的人去帮忙,反而容易打乱他的计划。
沉砚和刘新武就坐在那里闲聊。
沉砚了解到了不少京城作家的八卦秘辛,还挺有趣的。
到夜幕降临前,汪曾奇就端出一道道菜来,这就是文学史上有名的“汪氏家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