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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万劫谷幸存者 :篝火映恨,星宿索命(1 / 1)

漆黑如墨的荒野山林。

像是被天地间最浓稠的墨汁泼洒过。

连星月的微光都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唯有山谷深处。

几堆篝火顽强地跳动着。

橘红色的火焰时而蹿起半丈高。

时而又被呼啸的山风压得只剩几点火星。

勉强在无边黑暗里撑出一片细碎的光亮。

却连周遭丈许外的树影都照不分明。

更遑论驱散深秋时节那钻入骨髓的寒意。

以及围坐火堆旁。

数百人心中那比寒夜更甚的阴霾。

火堆噼啪作响。

火星随着风势四散。

落在地上很快便熄灭。

一如这些人的希望。

被火光映亮的一张张脸。

没有半分江湖人的意气风发。

只剩掩不住的狼狈。

有人衣袍被划开长长的口子。

露出底下结痂的伤口。

伤口边缘还沾着泥土与血污。

有人干脆只裹着破布。

裸露的胳膊。

小腿上布满青紫的瘀伤和深浅不一的划痕。

更有甚者。

头上缠着渗血的布条。

只露出一只眼。

那只眼里盛满了血丝。

却死死盯着跳动的火焰。

像是要将火燃进骨头里。

他们是江湖人。

曾是少林寺里诵过经。

练过铁布衫的武僧。

此刻脸上的戒疤旁还留着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未愈的伤口泛着红肿。

让本就肃穆的脸更添几分狰狞。

是天龙寺里研过佛法。

习过一阳指的僧人。

中年的面庞本该温润。

此刻却因极致的怨毒而扭曲。

握着念珠的手青筋暴起。

佛珠被捏得咯咯作响。

更多的。

是雁门关外扛过刀。

少室山下喝过酒的散客。

是某个小门派的掌门。

某个老武师的弟子。

如今却成了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他们的亲人。

或许在雁门关的乱箭中被射穿了胸膛。

他们的师长。

或许在少室山的混战中被打断了经脉。

他们的挚友。

或许在万劫谷的石缝里。

连尸骨都没能寻见。

每一道伤口。

都刻着与萧峰有关的过往。

每一声压抑的喘息。

都藏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若是在半年前。

若是在万劫谷大战之前。

这群人聚在一起。

必然是磨利了刀。

绷紧了弦。

哪怕拼上性命。

也要围着萧峰讨一个说法。

报一笔血仇。

可现在。

没有人提复仇。

没有人说拼命。

他们只是沉默地围着火堆。

有人机械地往火里添着枯枝。

有人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有人望着黑暗的山林出神。

眼神空洞得吓人。

偶尔有风吹过。

带来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

所有人都会猛地抬头。

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直到确认不是追兵的脚步声。

才又缓缓低下头。

将那份恐惧和不安。

更深地埋进眼底。

他们是从万劫谷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里。

踩着同伴的尸骨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幸运儿”。

可这份“幸运”。

代价是亲眼目睹萧峰引动龙运。

一掌将慕容龙城轰成血雾的恐怖。

是亲身体会星宿阁毒雾弥漫。

同伴浑身溃烂而死的绝望。

所以此刻。

他们聚在这荒山野岭。

不是为了谋划复仇。

不是为了重整旗鼓。

只是为了逃。

逃出萧峰的视线。

逃出星宿阁的追杀。

逃出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恐惧。

逃向一个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生路”。

篝火的光映在他们脸上。

一半是跳动的火。

一半是沉沉的暗。

像极了他们此刻的处境。

一边是咬牙切齿的恨。

一边是无处可逃的慌。

“呸!”

“萧峰那契丹狗贼!”

“还有他手下那个妖女阿紫!”

“不得好死!”

一声沙哑的咒骂猛地划破篝火旁的沉寂。

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说话的是个断了左臂的汉子。

空荡荡的袖管被粗麻绳胡乱系着。

垂在身侧。

随着他咬牙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约莫三十出头。

脸上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痕狰狞可怖。

此刻因极致的愤怒。

疤痕旁的肌肉不住抽搐。

眼底布满红丝。

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狠狠往身前的泥地里啐了一口。

唾沫混着血丝。

砸在枯草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我婆娘。”

“我娃。”

“还有年过花甲的老娘。”

“全死在雁门关外那片石滩上!”

“那契丹狗贼的人马冲过来时。”

“我老娘把娃护在怀里。”

“后背被马蹄踩得……”

他声音哽咽。

猛地攥紧了仅存的右手。

指节捏得发白。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若不是我当时被人推下悬崖。”

“侥幸挂在树藤上。”

“今日也没法在这儿咒他不得好死!”

他的话像是点燃了引线。

篝火旁的沉默瞬间被打破。

“还有那个星宿阁!”

“简直就是一群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一个脸色苍白如纸的年轻人急促地接话。

声音带着未散尽的颤抖。

他蜷缩在火堆旁。

一条腿伸直着。

膝盖以下缠满了厚厚的布条。

暗红色的血渍已经浸透了大半。

顺着布条边缘往下渗。

在身下的泥土里积成一小滩。

他不过二十来岁。

眉眼间还带着几分青涩。

此刻却满眼都是挥之不去的惊惧。

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双手下意识地抱住膝盖。

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的寒意。

“那些用毒的手段。”

“防不胜防!”

“昨日午时。”

“我们一行人在山坳里歇脚。”

“王大哥就喝了一口溪水。”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脸上就起了黑泡。”

“接着浑身溃烂。”

“皮肉一块块往下掉!”

年轻人说着。

猛地打了个寒颤。

眼神飘向黑暗深处。

像是又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

“他疼得在地上打滚。”

“哀嚎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断气!”

“那声音……”

“那声音我到现在都忘不掉!”

“星宿阁的人根本不露面。”

“就凭着那些看不见。”

“摸不着的毒雾。”

“毒水。”

“把我们像猎物一样追着杀!”

“何止是毒!”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灰色僧袍的中年僧人接口。

他是天龙寺仅存的弟子之一。

左额角缺了一块头皮。

露出底下凹凸不平的颅骨。

想来是重伤未愈。

他双手合十。

却不是祈福的姿态。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连带着声音都透着一股阴恻恻的寒意。

“前日夜里。”

“我们遭遇星宿阁的伏兵。”

“他们用的暗器上淬了化筋散。”

“中者浑身酸软。”

“连提气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们折磨!”

“我师兄就是这样。”

“被他们用铁链拖走。”

“临走前还被灌了什么毒虫汁液。”

“那惨叫……”

他猛地闭上眼。

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

眼底只剩一片死寂的恨。

“萧峰重用丁春秋这等妖邪。”

“纵容星宿阁如此作恶。”

“这江湖。”

“早已成了他们契丹人的屠宰场!”

“屠宰场?说得好!”

一个脸上带着烧伤疤痕的武僧粗声说道。

他是少林寺残存的武僧。

僧袍被烧得焦黑。

露出的胳膊上布满烧伤的水泡。

有的已经破裂。

露出底下鲜红的肉。

他双手握拳。

重重捶在地上。

溅起一片泥土。

“想我少林寺百年清誉。”

“竟被萧峰那厮连累。”

“山门被破。”

“师兄弟们死的死。”

“伤的伤!”

“我师父为了护着藏经阁。”

“被星宿阁的人用化骨粉弄得尸骨无存!”

他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等与萧峰。”

“与星宿阁。”

“有不共戴天之仇!”

“可如今……”

话到此处。

他猛地顿住。

脸上的愤怒渐渐被绝望取代。

颓然垂下头。

“如今我们连报仇的资格都没有。”

“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

“在这荒山野岭里东躲西藏!”

“还有那阿紫!”

“什么星宿阁阁主。”

“分明就是个仗势欺人的小毒物!”

一个穿着青布短打的汉子猛地拍了下大腿。

疼得自己龇牙咧嘴。

他的肋骨断了两根。

是昨日被星宿阁弟子的毒镖擦伤时。

慌不择路撞在树上弄的。

他约莫四十来岁。

是江南霹雳堂的外围弟子。

脸上沾着草屑和血污。

左眼下方一片淤青。

说起阿紫时。

语气里满是咬牙切齿的恨。

“我堂哥会造霹雳弹。”

“本想凭着这手艺在逃亡路上护着大伙。”

“结果被那妖女盯上了!”

“她不亲自出手。”

“就指挥着几个星宿阁的小崽子。”

“用迷香把我堂哥迷晕。”

“活生生剜了他的双手!”

“说什么‘既然会造暗器,那就留着双手也没用’。”

“我堂哥醒过来看到自己光秃秃的手腕。”

“当场就咬舌自尽了!”

他越说越激动。

咳嗽起来。

捂住胸口的手不住发抖。

眼底的血丝更浓了。

“江南霹雳堂?”

“唉。”

“我们点苍派也好不到哪去。”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叹了口气。

声音苍老而嘶哑。

他是点苍派的二长老。

原本飘逸的青衫此刻破成了布条。

右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显然是被打断了腿骨。

只能用一根枯枝当拐杖撑着。

他脸上满是皱纹。

此刻却因悲伤而挤成一团。

浑浊的眼睛里噙着泪水。

“我们掌门为了掩护大伙撤退。”

“主动留下来断后。”

“遇上了丁春秋那个老魔头。”

“那老东西根本不跟掌门正面交手。”

“只一味用毒。”

“掌门的‘点苍剑法’再精妙。”

“也挡不住那些无色无味的毒烟!”

“我远远看着掌门浑身发黑。”

“倒在地上抽搐。”

“丁春秋还在一旁拍手大笑。”

“说什么‘点苍派不过尔尔’……”

老者抹了把眼泪。

声音哽咽。

“我点苍派百年基业。”

“就这么毁在了萧峰和星宿阁手里。”

“我对不起历代祖师啊!”

“你们好歹还见过仇人模样。”

“我连我弟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个穿着碎花布裙的女子突然开口。

声音细细的。

却带着穿透人心的悲凉。

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岁。

头发散乱。

脸上沾着泪痕。

原本应该是娇俏的模样。

此刻却只剩下憔悴和麻木。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包。

里面是她弟弟唯一的遗物。

一块半旧的玉佩。

“我们姐弟俩从雁门关逃出来。”

“一路躲躲藏藏。”

“前日在破庙里休息。”

“我弟弟只是喝了一口我递过去的水。”

“就突然倒在地上。”

“口吐白沫。”

“没一会儿就没气了!”

她说着。

眼泪又涌了出来。

滴落在布包上。

“后来我才发现。”

“水囊上有个针眼大的小孔。”

“是星宿阁的人用毒针淬了毒!”

“我连是谁下的手都没看到。”

“我弟弟就……”

“就这么没了!”

她捂住嘴。

压抑着哭声。

肩膀不住颤抖。

篝火的光映在她脸上。

一半是泪。

一半是绝望。

“说来说去。”

“都是萧峰那契丹狗贼的错!”

一个身材魁梧的猎户猛地站起来。

他光着膀子。

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

其中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左肩延伸到腰侧。

是被星宿阁的毒爪抓伤的。

此刻还缠着渗血的草药。

他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猎刀。

刀身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眼神里满是野性的愤怒。

“若不是他引契丹人入关。”

“若不是他重用丁春秋那老毒物。”

“我们怎么会家破人亡。”

“怎么会像耗子一样躲在这山里?”

“我爹娘是猎户。”

“一辈子没跟人结过仇。”

“就因为在雁门关外救了一个受伤的汉人。”

“就被萧峰的兵当成奸细。”

“乱箭射死!”

他举起猎刀。

朝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狠狠劈下。

刀刃砍在旁边的树干上。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

“一刀劈了萧峰那狗贼!”

“可我知道……”

“我知道我出去了。”

“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就会被星宿阁的毒给毒死!”

他颓然放下刀。

重重坐在地上。

拳头狠狠砸着地面。

发出沉闷的声响。

眼底的愤怒渐渐被无力取代。

他们口中的“星宿阁”。

如今已是大辽皇帝萧峰麾下令人闻风丧胆的特务兼暗杀机构。

自从丁春秋彻底投靠辽国。

并被萧峰任命为阁主阿紫的副手后。

整个原星宿派的用毒专家。

邪道高手。

几乎全部被整合进了星宿阁。

起初。

丁春秋心中并非没有怨言。

想他堂堂星宿老仙。

曾是阿紫的师尊。

如今却要屈居于此女之下。

听其号令。

这让他感觉颜面尽失。

心中憋着一股邪火。

然而。

所有的怨气和不甘。

都在他亲眼目睹了万劫谷口。

萧峰如何以无敌之姿。

引动煌煌龙运。

最终将活了二百多年。

武功深不可测的慕容龙城一掌打成血雾之后。

彻底烟消云散了!

那一刻的震撼与恐惧。

如同冰水浇头。

将他心中那点可怜的骄傲和算计冲得七零八落。

他清晰地认识到。

在萧峰那绝对的力量面前。

他丁春秋引以为傲的毒功。

诡计。

简直如同孩童的把戏。

不堪一击!

连慕容龙城那样的老怪物都尸骨无存。

他丁春秋若敢有半分异动。

下场只会更惨!

于是。

丁春秋彻底老实了。

他将那点不甘和怨毒深深埋藏。

转而“安心”辅佐阿紫。

将一腔邪火和表现忠心的欲望。

全部倾泻在了追杀这些“萧峰仇家”的任务上。

他熟悉江湖手段。

精于用毒。

在他的指挥和星宿阁弟子层出不穷的毒药。

暗器。

陷阱之下。

这些逃亡的江湖人士可谓吃尽了苦头。

每日都活在恐惧之中。

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在诡异痛苦的死法中减少。

“丁春秋那个老魔头。”

“以前在星宿海虽然狠毒。”

“也没见他如此卖力!”

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深蓝色短褂的老江湖。

往火堆里添了根枯柴。

火星“噼啪”溅起。

映得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他约莫六十来岁。

下巴上的山羊胡沾着草屑。

右眼是个浑浊的瞎眼。

据说早年在江湖上与人争地盘时被伤的。

此刻仅存的左眼眯着。

满是恨色与绝望。

“想当年他在星宿海当土皇帝。”

“虽也用毒害人。”

“可好歹还讲点‘规矩’。”

“要嘛图财。”

“要嘛寻仇。”

“从没像现在这样。”

“跟疯狗似的追着我们咬!”

“如今投靠了萧峰。”

“简直是变成了最凶恶的走狗!”

他用手中的木棍拨了拨火堆。

火焰晃了晃。

又暗下去几分。

“再这样下去。”

“我们……”

“我们怕是逃不了多久了。”

“李老说的是!”

旁边一个背着断剑的青年接了话。

他是黑山派的弃徒。

当年因偷学门派武功被逐出师门。

如今却成了逃亡队伍里剑法最厉害的人。

他的剑鞘断了半截。

剑身锈迹斑斑。

显然许久没好好保养。

脸上沾着一层灰。

嘴唇干裂起皮。

说起丁春秋。

语气里满是忌惮。

“我前几日躲在树洞里。”

“亲眼看见丁春秋出手!”

“那老东西用的‘三笑逍遥散’。”

“比以前毒了十倍不止!”

“一个青城派的道长。”

“不过闻了一下。”

“就笑了三声。”

“七窍流血而死!”

“更可怕的是。”

“他身边还跟着一群星宿阁的弟子。”

“手里拿着那种装着毒砂的葫芦。”

“见人就喷。”

“连野草沾了都能枯掉!”

他咽了口唾沫。

眼神飘向黑暗。

“以前江湖上虽怕他。”

“可总有几个人能与他抗衡。”

“如今他有萧峰撑腰。”

“更是肆无忌惮。”

“我们这些人。”

“在他眼里跟蝼蚁没什么两样!”

“蝼蚁?”

“说得太轻了!”

一个穿着粗布长裙的妇人冷笑一声。

她的丈夫是个货郎。

上个月在逃亡路上被星宿阁的毒箭射中。

她亲手埋了丈夫。

此刻脸上没有泪。

只剩一片麻木的冷。

她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

用破布裹得严严实实。

生怕孩子受了寒。

“丁春秋现在哪是追着我们杀。”

“他是在‘玩’!”

“昨日我们路过一片林子。”

“他故意留下记号。”

“引我们过去。”

“结果林子里全是毒蜘蛛!”

“我隔壁的张婶。”

“被蜘蛛咬了一口。”

“胳膊当场就肿得像水桶。”

“疼得满地打滚。”

“丁春秋就在林子外看着。”

“还拍手叫好!”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怕吵醒孩子。

可每一个字都像冰锥。

“他就是要让我们在恐惧里慢慢死。”

“要让我们知道。”

“跟萧峰作对。”

“就是这个下场!”

“哼。”

“他丁春秋也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一个穿着破烂书生袍的中年男子扶了扶歪斜的儒巾。

他是个落第秀才。

因在客栈里骂了萧峰几句。

被星宿阁的人追杀。

不得不躲进了这支逃亡队伍。

他手里攥着一卷破旧的书。

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眼神里满是鄙夷。

“想当年他自称‘星宿老仙’。”

“何等狂妄。”

“连少林。”

“丐帮都不放在眼里!”

“如今还不是屈居在阿紫那妖女手下。”

“做她的狗腿子?”

“若不是萧峰一掌打死了慕容龙城。”

“震慑了他。”

“他能这么老实?”

他顿了顿。

声音低了下去。

带着几分无奈。

“可话说回来。”

“不管他是自愿还是被迫。”

“他手里的毒。”

“要的是我们的命。”

“如今他卖力追杀我们。”

“不过是想在萧峰面前邀功。”

“好保住他那点可怜的地位罢了!”

老江湖李老叹了口气。

又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可火焰依旧微弱。

照不亮周围的黑暗。

“邀功也好。”

“趋炎附势也罢。”

“总之我们的日子越来越难熬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粮食快吃完了。”

“草药也没了。”

“兄弟们的伤越来越重。”

“星宿阁的人却追得越来越紧……”

他摇了摇头。

没再说下去。

可每个人都明白他没说出口的话。

这逃亡之路。

怕是真的要走到头了。

篝火噼啪作响。

映照着每一张写满仇恨与恐惧的脸。

他们咒骂着萧峰。

咒骂着阿紫。

咒骂着丁春秋和星宿阁。

但更多的。

是一种深沉的无力与绝望。

复仇早已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如今连活下去。

都成了一种艰难的挣扎。

荒野的寒风呼啸而过。

仿佛夹杂着星宿阁弟子那诡异的笑声和索命的毒雾。

让每一个夜晚都显得格外漫长而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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