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
两条黑龙便已杀至苏家上空。
苏致远看得冷汗直流。
这邪修如此生猛,自己远非他二人对手,何况再加之方长。
他忙收起青竹剑,诀法一变。
一方灰白小盾拦在两条黑龙之前。
轰!
一条黑龙应声炸裂,而苏致远仓促防御,也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另一条黑龙砸向苏家。
他心中暗暗道苦。
若论捉对厮杀,自己未必能拖住一个邪修,既然如此,邪修为何还跟方氏合作?
他们看上什么了?
与此同时。
灵竹酒楼二楼。
周边屋舍全塌了,徒留酒楼一间,以及五坛剑竹春。
一道倩影支颐在窗边,仰首饮尽杯中酒,脸颊微微染上一圈红晕。
她打了个酒嗝,抬眸瞥了苏家一眼。
屈指一弹。
就好象苍蝇落在杯前,她要驱走一般。
可那黑龙身形突然一滞。
瞬息间,从头至尾冻成一座冰雕,在雷雨中化作晶莹碎屑。
苏致远三人皆是一惊,唯独方长隐隐有所猜测。
“李芷微?你又为何趟着浑水?”
他实在想不到她来的原因。
哪怕是宗门调令,她都推脱过几次了,这次又抽什么风?
“老人家亲自下令,我也憋屈得很,你们不如都来陪陪我?”
喝酒之后,李芷微似乎换了个人。
自顾自斟上一杯后,她话锋一转。
“邪修就算了,不如换你方长来?”
最后一个来字落下。
方长只觉一股吸力传来,再一眨眼,脚底已被牢牢冻住。
他仍然不慌,劈手将冰削去。
如今仍是三打二,李芷微再如何精彩绝艳,也不能
他似有所感,猛地抬头。
却见雨夜中亮起五道身影,灵气颜色各异,气息却是实打实的筑基。
戒律堂长老,来了一半!
方长心中一沉。
求援讯息中,只说是有练气大圆满邪修两位。
当时,山下坊市也闹邪修,众长老为留存战力,也同意他一人独去。
看来东窗事发了。
那又如何,他已获得结煞丹之法,换个地界,照样可以结丹!
而那两名邪修也无丝毫惧色。
“可惜,筑基来的太少,不够副教主大人尽兴啊。”
话音刚落。
众长老顿觉身后一紧。
一股庞然煞气如海涛般涌来,遮云闭月。
护城大阵一触即碎,连一息都未撑过。
假丹真人!
李芷微见状,赶忙抓起酒坛,纵身一跃。
驾上一件飞舟法器,朝着反方向飞驰。
而在她前方,还有一艘飞舟。
陈昭?
他们三个怎么跑得比她还快?
煞气瞬间罩住五位长老。
一人祭出极品法器自爆,却仍不能伤其分毫,反而他遭受反噬,当即呕血。
有长老也想肉身自爆开路,却被众人拦下,表示无济于事。
而苏致远也面露绝望。
他看懂了邪修的布置。
若是直接袭杀苏家,天魁宗不一定会管。
他们是借方氏叛变,用宗门内部事务,引众筑基长老至此,再以假丹真人杀之。
从始至终,他们的目标便是天魁宗。
不出片刻,全城已是一片猩红,幸存者已有不少走火入魔者。
唯有苏家高层,靠着陈昭炼的养神丹,还能撑个一时半刻。
而在云层之上,一个猩红大掌正缓缓下压,竟有半个仙城大小。
整座城池都在颤斗,地面已下沉两丈!
无论是苏家、方氏还是宗门长老,此时只能坐以待毙。
练气者,观筑基如见青天,而筑基者,观假丹又何尝不是?
众人绝望抬头,看着掌纹寸寸变大。
直到临头五丈。
忽地。
天边似乎亮了起来。
此时不到子时,太阳又怎会升起?
可眨眼间,那抹光亮便倏然放大,宛若银河一般。
所过之处,山峦、云蔼、雷霆尽数褪色。
天地之间,只剩星汉一道。
直至逼近,众长老才反应过来,这哪是星河,分明是一道横贯天地的剑气!
宗主的剑气!
虽然血掌已近在咫尺,众人却开始相拥而泣,庆祝劫后馀生。
而在第一声欢呼响起时。
血掌瞬间消弭,城中煞气更是一扫而空!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万里乌云渐次排开,露出清澈夜空,延伸向遥远的天魁宗。
良久,
雨水才堪堪落下,滴在苏致远苍老的脸颊上。
他只觉如梦似幻。
骑灵驹从天魁宗到仙城,要用七天,筑基全速飞来,要用三个时辰。
那么,结丹的剑气呢?
两息?一息?
过了半晌。
悠扬剑鸣才响彻天地。
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才从天边传来:
“此贼已除,小辈自可安心。”
陈昭御着飞舟,早已出城,闻听此言便准备掉头,却见李师姐已在城中。
他遥遥望着一众筑基,心中松了口气。
邪修大能已死,方长老已不足为惧。
只剩个方子镜。
陈昭抚着下巴,听说此人已去虹晶矿洞,希望假丹出手,此人没有幸存的风险。
他带着二女,缓缓落在苏家祠堂中。
仙城大战,此地竟不受任何影响。
只见苏灿站在一处洞口旁,不时嗟叹。
陈昭上前问其所叹何事。
只道是方子镜一行人以秘法破开禁制一角,进入宗门遗迹。
而苏灿修为过高,禁制又没完全打开,只能在外守着。
也不知宗门遗址有没有其他出口。
“不如让我等前去一探,就当是我委托完成后的请求,如何?”
苏灿闻言,低头沉吟。
按理说,救出苏晚瑶、得知方氏野心再到借苏慕晴布局、联系宗门坑杀方氏与邪修。
陈昭功劳不小。
可苏家如今损失不小,百废待兴,正是用灵石之际
“爷爷,委托的奖励是老祖定的,您的命也是他救的,”
苏慕晴见表现机会来了,抢声道:
“言而无信、功臣不赏,是否会有碍日后发展?”
“你这丫头,小的时候没看出来,这骼膊肘尽往外拐!”
苏灿听了,也不顾儒雅气度,抄起拐杖就要打。
可思索片刻。
他也没几年可活,到时便让苏伯义接班,其女苏晚瑶又是陈昭好友。
这小子品性不差,结份善缘,日后或许能帮到苏家。
“罢了,就依你之言,还望你日后多多照顾晚瑶。”
陈昭微微颔首。
他并非凉薄性子。
只要不牵扯太大,陈昭能帮则帮。
再者,他对苏家印象不错,老祖、家主并非蠢人,还能作为资源来源之一。
见陈昭点头,苏灿侧身一步,让他三人进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