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陈昭不计较,段氏二人如释重负。
尤其是段瑜,见苏慕晴在此,便不把口风,叽叽喳喳将身家门楣报了个一清二楚。
听得段子恒连连叹气。
“老朽带他参加贵宗的弟子选拔,见时间尚早,便去伏龙山外围历练。”
“结果折了不少人马,还望各位载上一程,让老朽回族重召护道人,届时段家必有重谢。”
外围怎会有瘴气?
陈昭并不在意,反而笑道:
“师姐,你以为呢?”
听着他玩味的语气,苏慕晴羞愤交加。
她当然知道段子恒在扯谎,脸色微红,主动道:
“子恒叔,陈师弟是我可以信任的……上级,有事您大可直说。”
此言一出,二叔侄都有些诧异。
身为上级的师弟
段瑜打量着陈昭,面若冠玉,一表人才,还以为是慕晴姐姐的订婚对象。
不由得好奇。
“姐姐,那那位长老之子怎没在车上?”
苏慕晴闻言干笑一声。
而段子恒察觉气氛不对,连忙递上一支竹笔,岔开话题道:
“是老朽考虑不周,前辈莫怪。”
“善莲城以符笔、灵墨闻名,这只虽是凡笔,却是老朽祖父所留,传闻可借此寻到此地机缘,不过老朽损兵折将,也没探出虚实。”
陈昭微微一笑。
这架势,看似交底,实则是知道他已去过中层,借机试探。
“前辈实力高深,可看出些许端倪?”
“恩”
仔细探查之下,这就是白狼毫加毛竹制成的笔,有点包浆,并无灵力波动。
“暂时看不出什么。”
陈昭实话实说,将笔还了回去。
他想起段伯在山中的种种举动,莫非也与此笔有关?
可惜签筒尚未刷新,还是日后再作研究。
谈笑间。
马车已行至伏龙山界外。
辛桐紧了紧狐裘,朝窗外看去。
白茫茫一片,真个干净。
可只是眨眼的功夫,路上突然现出一把红纸伞。
一个温雅男声通过雪幕,传至五人耳中。
“诸位莫怪,我等无冤无仇。”
“只是一纸急令,让在下设宴款待诸位,还望诸位下去之后,莫要怨我。”
话音刚落。
扑!
红伞撑开之时,十名走火入魔之辈陡然杀出,雪幕顿时被猩红煞气晕开。
练气五层。
陈昭双眼微眯。
此地并无瘴气,不该有这么多“邪修”,难道此人有秘术,能驾驭“邪修”不成?
何况他们才刚走不到一日,莫非
“是方子镜派你来的?”
段氏叔侄本就两股战战,闻言更是一惊,连忙回首看向苏慕晴。
见她也一脸凝重,二人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他还没资格指使我。”
陈昭顿时了然。
听语气,二人定然相识,且是方子镜请他出手。
估计延寿丹藏的信,便与这人有关。
可段子恒不知这些,他飞身而出,将马车护在身后。
“前辈之恩,老朽今日报答,小侄和小姐便交给您了!”
诀法一掐,硕大土龙拔地而起,一口便将三名“邪修”吞下。
但他自身灵力当即衰弱五成,已是摇摇欲坠。
他暗道一声不妙,面前之人比伏龙山内的行尸走肉更强,还未妖化,自己就已支撑不住。
好在此地离天魁宗不远,只要
他抽空回首,却发现马车仍在原地,不禁暗暗着急。
车上四人最高不过练气七层,如何抵挡?
分身之际,那三名“邪修”便已挣脱束缚。
段子恒顿时闷哼一声,体内灵力骤然反噬,逼得他倒退三步,伏在车辕上大口喘气。
煞气迫至眉梢,只见车帘青光一闪,耳畔同时响起隆隆雷声。
众“邪修”还未反应过来,却已被拦腰斩断,煞气倒卷而退。
不出三息。
天地重回雪色。
“果然是你,看来你我颇有缘分。”
纸伞缓缓抬起,露出梁晨风改变后的面容。
他掐诀一指,纸伞悠悠转动,将满地血肉吸入其中,沥出几滴黑血。
吞下后,修为恢复至练气六层。
“急令已完成,修为也恢复了些许,那便就此别过,到时苏家再会。”
他收起纸伞,竟凭空消失,似乎对杀人一事兴致缺缺。
陈昭眼神一凝。
除了红伞邪修,来者都太弱了。
与其是出手试探,不如说是“提醒”,他与苏家相识,今后邪修要对苏家动手。
似乎,他和他背后的势力不算太强。
只能趁苏方相斗,坐收渔利。
“张长老该不会与之有关吧”
陈昭低头暗忖,可随即又否掉了这个想法。
既无动机,风险又太大。
不多时。
青冥纳灵剑飞回车内,段子恒也爬上了车。
劫后馀生,脸上尽是后怕之色。
再看向面前这位白袍青年,心中暗暗吃惊。
如此实力。
难怪身为后辈,却能当苏家大小姐的“上级”。
而段瑜回想起冒犯陈昭之事,心中懊恼与尴尬交织,只是缩在角落里。
反倒是陈昭开口,缓和车内气氛。
“段瑜是什么灵根?”
段子恒手肘戳了戳侄子后腰,后者赶忙回话,一脸的老实:
“多多谢前辈关心,是三灵根。”
三灵根,于练气小家族而言,绝对算是天骄,难怪段子恒这么宝贝。
可惜,这种保护也是种伤害,心性不得磨砺,若碰上宗门里的老油条,指不定会吃闷亏。
五天后。
马车踏雪,已到善莲城门前。
有苏慕晴出面,通关入城毫无阻碍。
段氏叔侄入城不久便下了车,承诺次日便会携重礼登门。
陈昭三人则一路前行,直至城中央。
脚下正是一条二阶灵脉,而眼前的高墙院落,则盖住了整整一条主脉。
“果然是土皇帝。”
陈昭不禁感慨,整个建筑群,都被聚灵阵所复盖。
“护城阵法也是二品大阵,能抵抗筑基期的攻击。”
辛桐环顾四周,也点了点头。
二人被家丁迎进院内,反倒是苏慕晴,刚进院门便被悄悄支走,不知去向。
陈昭看在眼里。
看来苏家人并不知她已被自己控制。
他只是一介客卿,若此事外扬,苏家老祖必会索要控制权。
自己留着苏慕晴可是有大用。
不多时。
二人被带至一处偏房。
此地装璜简陋,灵气却是最浓。
一开门,只见一枯瘦老者坐在榻上,半眯着眼。
“小友便是陈丹师?”
“老朽苏致远,忝为苏家老祖。”
“此次邀你前来,是为炼养神丹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