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望着掌心,暗自思量。
既然此行是吉签,倒可以动身一试。
那里的瘴气有修为压制,以他的实力,对抗练气六层不算太吃亏。
更何况。
沐灵丸、九窍通明玉,他还有一份地图残页。
全部线索,都指向了伏龙山中层。
机缘不少,但还得拉多个人应对苏慕晴。
陈昭环视一圈。
还是选了段伯。
此人纵使被压制修为,底蕴也远超练气六层,带上他最为稳妥。
二人易容后,便朝伏龙山疾驰而去。
为防行动暴露,此行人数仅有四人,分批前往,让人猜不透意图。
且彼此以通信令牌沟通,并不见面。
半日后。
陈昭与段伯抵达瘴气边缘。
放眼望去。
纵使正午时分,雾气浓得什么都看不见。
里面却时不时传来金铁交击声,以及修士的惨叫,端的瘆人。
“神识扩散不开……”
陈昭低头暗忖。
他抽出青冥纳灵剑,对着瘴气一挥。
果然。
血色雾气一分为二,的确有奇效。
“看来这瘴气确与煞气同源,难怪会乱人心智。”
段伯微微颔首。
陈昭对此早有猜测,如今被段伯证实,愈发肯定心中想法。
此地,搞不好是哪位邪修大能的洞府。
这人一死,煞气却被禁制所困,经久不泄。
后来禁制大开,煞气外露,便成瘴气。
陈昭掏出令牌,上面有张思凡的灵力残留,他放在额头,仔细感应。
良久,他轻叹一声。
张思凡是死是活都感应不出。
只听说是往东南方走,陈昭与其他队友确认后,便带着段伯踏入瘴气中。
身子进去的一瞬。
陈昭只觉心脏猛地一缩,仿佛天地灵气再与他无缘。
绕是他道心坚定,也生出一丝孤独与绝望之感。
为防万一,他还是吞下一枚养神丹。
精神陡然一振。
他放眼观瞧。
纵有青冥纳灵剑护体,他还是看不到段伯的脸,能见度实在太低。
陈昭牵着段伯,二人朝东南方走。
一路上到处是尸骸,却并没有打斗痕迹,仿佛是寿尽而亡。
陈昭弯腰摸索,本想顺些宝贝回去。
不曾想,连法器都被煞气侵蚀,灵性尽失。
二人走了许久。
只见一棵参天大树直插云宵,拦住去路。
树下,散落着大小遗迹,不知来自几万年前,却依旧灵气氤氲。
不对劲。
瘴气里能见度如此之低,怎会看见这些物什?
陈昭集中精神,猛地从幻境挣脱。
段伯微微侧目,纵有养神丹辅助,陈昭也得察觉,方才能主动挣脱。
“三哥英明,在此设置幻阵,坐等他人挣破头颅,给我们作嫁衣。”
雾气中,传来一个尖细男声。
随即,一个白袍弟子进入视野。
身上脓疮遍布,牵着一只断手,唯独头颅仍然完整。
诡异的是,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
所谓的三哥,估计早已命丧黄泉。
陈昭双眼微眯,他认得此人。
苏慕玄!
那人已神志不清,诀法一掐,灵箭法器便破空而至。
可今时不同往日。
如裁纸般,青冥唤灵剑将小箭径直劈开,瞬息间,便已削去苏慕玄鼻头。
沐尘灵息随之袭来,通红双瞳顿时清澈了几分。
陈昭见其恢复灵智,便及时收手,逼问对方为何来此。
“灵石!给灵石我就说!”
苏慕玄一脸癫狂,见到灵石,当即如竹筒倒豆子般托出:
“筑基洞府,邪修聚集,师姐猜那陈昭等人定会来此,杀了他们,灵石大大滴!”
陈昭眉头一挑。
见其愈发癫狂,他便一剑将其枭首。
心中却有了猜测。
这瘴气,应该是会放大人的欲望,辛桐求药、苏慕玄求灵石,二人最终都走火入魔。
从卦象上看,苏慕晴也在此地,就是不知她的欲望是什么。
“另外,这邪修聚集”
陈昭心中一沉。
此地若真有筑基邪修的洞府,对其他邪修也是一桩机缘。
果不其然。
二人走不到十步,便听闻前方传来激烈打斗声。
陈昭当机立断,绕道而行。
他此行前来,最好能杀死苏慕晴,而非单纯的击败。
必须得保持状态,减少消耗。
起初,段伯还会调侃陈昭人怂怕事,可走了两个时辰后,他也闭上了嘴。
无他,光这一路,便有上百人捉对厮杀。
天魁宗乃是正道宗门,附近哪有这么多邪修?
思量未果。
“前辈答应饶我一命,为何”
耳边传来哀嚎。
一柄大剑破空而来,将一位灰袍弟子钉在二人身前。
陈昭目光一凝,只见大剑上蹲着个身影。
“哦?又是不惧煞气之人,还是两位?”
又?
陈昭眉头一挑。
此人神智清明,似乎见过张思凡等人,可以拿他试问。
可惜此地煞气充盈,陈昭分辨不出对方是不是邪修,只得开口试探:
“道友且慢,可曾见过一位身穿黑袍之人?”
他拿出一块下品灵石,将张思凡的特征说出。
不料那人哈哈一笑,调侃道:
“你这人倒有点意思,跟邪修讲人情世故,就不怕被宗门追杀?”
“为我所用者,都是正派,没有邪修。”
陈昭淡淡道。
青冥唤灵剑藏于身后,而段伯也看见了他的手势,准备先发制人。
不料。
那人挠头一笑,面露尴尬之色:
“没想到道友如此性情,是小子唐突了。”
“那黑袍道人我也见过,赐我一个储物袋,让我转交有缘人,想必就是二位。”
说罢,他抛出一个储物袋。
不待陈昭接住,直接全力催动遁术逃走。
他是邪修,在煞气中也看得分明。
这一老一少,话说得好听,却都是硬点子,他哪里打得过。
反正这储物袋是捡来的,有正道禁制,他也打不开,丢了就丢了。
只不过。
正当他思忖之时。
身后雷鸣滚滚,好在并不朝他袭来。
可他顿觉不妙,连忙翻了个身。
噌!
半边骼膊瞬间被斩掉,伴随着古怪雾气,让他无法运功修复。
他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暗骂:
“特么的,我梁成峰哪受过这种气。”
他看向伤口,白雾仍在侵蚀血肉,火辣辣地疼。
“我得利不饶人后,都不会下手偷袭,手法还如此阴毒,你是邪修我是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