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陈翠霞带着张莲和沉青青几个人在厨房里帮着一起忙活,洗虾的洗虾,烧火的烧火。
王卫国亲自掌勺,热锅冷油,下入姜蒜爆香,再将处理好的大虾“刺啦”一声倒进锅里,大火翻炒,随即烹入料酒丶酱油,盖上锅盖焖煮。
不一会儿,一股浓郁鲜香丶带着一丝甜意的味道就飘满了整个院子,馋得王山丶大虎二虎几个小家伙围着灶台直吸溜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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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几大盆红亮诱人丶香气扑鼻的油焖大虾就端上了桌。
男人们围坐一桌,王卫国拿出了珍藏的好酒,一人倒上一杯。
女人们和孩子们则另开一桌,桌上除了大虾,还有蒸得香甜软糯的红薯。
“来,为了今天的大丰收,干杯!”
王卫国举起酒杯。
“干!”
男人们一饮而尽,然后便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夹起一只肥美的大虾。
剥开酥脆的虾壳,露出里面紧实弹牙的虾肉,蘸一下盆底浓郁的汤汁,送入口中,那滋味,简直美得让人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啧啧,还是卫国你小子会弄吃的!”
沉建军一边吃得满嘴流油,一边赞不绝口。
“这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啊!”
沉红星感慨道。
院子里,男人们吃虾喝酒,谈天说地。
女人们则坐在一旁,唠着家常,说说布料,说说孩子。
王山几个小家伙更是吃得小脸跟花猫似的,互相追逐打闹,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小院,温馨而又热闹。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推开,一个身影带着几分局促和激动走了进来,正是周放。
他径直走到王卫国面前,看着这满院子的热闹和桌上的美味,眼圈微微一红,然后猛地一躬身,声音洪亮地说道。
“卫国哥,大恩不言谢!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你说什么我都听!”
王卫国一乐,这小子还挺上道。他拉开身边的一条板凳,招呼道。
“行了,别整这些虚的,坐下,先吃饭。吃了没?”
周放摇摇头,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现在什么情况?”
王卫国一边给他递了双筷子,一边问道。
周放拿起筷子,先是灌了一口酒,辣得他龇牙咧嘴,然后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赵全安那一家子,根本就没证据,说话颠三倒四,漏洞百出。李队长本来就怀疑他们,直接拿‘陷害罪’来吓唬他们,说真要查实了,他们一家都得进去啃窝窝头。那赵全安当场就怕了,立马改口说是一场误会,不告了。”
周放说着,脸上露出解气的神色,随即又看向一旁的村长沉红星,一脸讨好地说道。
“我的户口关系又转回咱们沉家村了。村长,我错了,我之前太冲动了。以后我什么都听您的,您让我干啥我干啥,就算让我去睡猪圈,我都乐意!”
村长沉红星端着酒杯,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你个小年轻,就是脾气太冲,不懂得动脑子。这次要不是卫国,你这亏就吃大了!以后收收你那臭脾气,不然早晚还得吃大亏。”
话是这么说,但语气里已经没了之前的严厉,显然是接受了他。
话音刚落,又一个到了。
马方鸿也不知道从哪听到的消息,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就先到了。
“哎哟,我就说嘛,怎么闻着这么香,原来是卫国哥家吃大餐呢!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他自来熟地挤到桌边,也不等招呼,自己拿起个空碗,就给自己倒满了酒,对着王卫国一举。
他一口干了杯中酒,然后绘声绘色地吹嘘起来。
“想当初我刚来的时候,也挺狂的,觉得自个儿从城里来的,了不起。后来才知道,在这地方,光狂没用,得有实力!”
“卫国哥这才是真正的实力,不动声色之间,就把人安排得明明白白!这叫什么?这叫运筹惟幄!”
马方鸿口若悬河,听得旁边的周放是热血沸腾,对王卫国的崇拜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马哥说得对!卫国哥太牛了!”
周放也学着给自己满上一杯,激动地喊道。
“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一时间,桌上“哥”声四起,气氛更加热烈。
可就在这其乐融融的当口,村口的方向,又隐隐约约传来了赵全安老婆那尖利刻薄的叫骂声。
显然,这一家子是真破防了,状告不成,又跑回来用最原始的办法恶心人。
“他娘的,还没完没了了!”
马方鸿当场就火了,把碗重重一放,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
“哥你等着,我这就去撕烂他的臭嘴!”
“回来。”
王卫国淡淡地开口,拦住了他。
马方鸿一愣,不解地看着王卫国。
王卫国夹起一只油焖大虾,慢条斯理地剥着壳,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静地说道。
“别理会。现在过去动手,咱们反而不占理。由他骂去。”
他顿了顿,将剥好的虾肉扔进嘴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敢指名道姓骂一个试试。”
王卫国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从容。
果然,村口那尖利的叫骂声虽然依旧,但翻来复去就是那么几句撒泼的话,什么“天杀的”丶“没良心的”,却始终不敢点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赵全安一家再蠢,也知道指名道姓地骂人和不指名道姓地骂人,那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前者是公然挑衅,后者只是无能狂怒。
他们现在连点名王卫国名字骂的勇气都没有了。
骂了一阵,见院里毫无动静,连个出来看热闹的都没有,那声音也自觉没趣,渐渐低了下去,最终消失在了夜色里。
马方鸿看着王卫国,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才是高人啊,打蛇打七寸,一句话就把对方的后路给堵死了。
你骂街可以,但你敢把事情闹大,那就等着承担后果。
“哥,我懂了。”
马方鸿挠挠头,嘿嘿一笑。
“跟他们一般见识,是拉低了咱的档次。”
“吃饭。”
王卫国把剥好的虾肉放进旁边沉青青的碗里,又夹起一只,不紧不慢地继续剥着。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直到月上中天,众人才意兴阑姗地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