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方寸山，薄雾未散。
李青怀揣着那叠厚厚的手记，走出了藏经阁。
虽然一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但他的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
书本的逆向解析已经完成初步验证。
现在想要真正掌握足以自保，甚至在这个神魔世界立足的力量，他需要更多的法宝。
他的目光落在了半山腰那座气势恢宏的大殿——符录堂。
那里，是外门弟子修习符道的地方。
对于修仙者来说，符录是消耗品，也是最基础的手段。
每天，那里都会产生无数的废弃符纸，那正是李青眼中完美的“实验田”。
“只要能拿到废符，我就能验证那个猜想。”
李青紧了紧身上的灰布袍子，提着扫帚，向符录堂走去。
符录堂内，朱砂味刺鼻。
数百张长桌整齐排列，外门弟子们个个屏气凝神，手持狼毫，笔走龙蛇。
偶尔灵气波动传来，伴随几声轻微的爆裂声响起，那是画符失败、灵气失控的动静。
“唉，又废了一张。”
一个年轻弟子懊恼地将一张画了一半的黄纸揉成一团，随手扔到了地上。此时的地面上，早已散落了不少废弃的符纸。
李青走了进来。
他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低调得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挥动着扫帚清理。弟子们专心画符，似没有注意到李青。
李青一点点靠近那些被扔在地上的纸团。
近了。
李青的心跳微微加速。
他不动声色地扫过一张废弃的“火弹符”，手腕一抖，看似是将垃圾扫入簸箕，实则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挡，手指迅速触碰到了纸团。
【叮！】
【检测到法宝：火弹符（废）】
【可复制】
“果然！”
李青心中狂喜。废符也是符，只要上面的朱砂痕迹还在，系统就认！
他正准备将这一簸箕的“财富”全部收入系统空间。
“住手！”
一声冷喝，陡然在李青头顶炸响。
李青动作一顿，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白底云纹道袍，腰间挂着一枚青玉佩的青年，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青年面容还算俊朗，只是那双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与傲慢。
周通。
外门精英弟子，符录堂的执事，也是之前在藏经阁，嘲笑声音最大的几人之一。
“师兄。”李青直起身，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我在打扫。”
“打扫？”
周通嗤笑一声，走上前来，一脚踢翻了李青的簸箕。
哗啦。
里面的废符纸团散了一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周通背着手，围着李青转了一圈，语气轻篾。
“一个凡人，也想来符录堂偷师？你是想把这些废符捡回去，偷偷临摹吧？”
周围的弟子们纷纷停下笔，发出一阵哄笑。
“师兄说笑了。”李青面色平静，弯腰去捡簸箕，“我看这满地狼借，只是奉命清扫。”
“放那儿！”
“周师兄误会了，我只是在清扫垃圾。”李青淡淡道。
“垃圾？”周通冷笑一声，“方寸山的一草一木皆有灵性。这些废符虽然画坏了，但纸是灵木浆做的，墨是妖血朱砂调的。就算废了，也是宗门的资源。”
周通直起身，指了指大殿角落里那个散发着刺鼻酸臭味的巨大石池。
那是“化灵池”，专门用来处理废弃符录的地方。
池中装的不是水，而是特制的“化灵酸”。
只需要将废符丢进去泡上一刻钟，上面的朱砂灵纹就会被腐蚀殆尽，还原成白色的纸浆，以便宗门回收再造。
但那酸水对皮肤有极强的腐蚀性，稍微沾上一点都会红肿剧痛，更别提把手伸进去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些‘垃圾’……”周通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那我就给你个机会。”
他大手一挥，灵力卷起地上散落的数百张废符，一股脑地扔进了旁边的竹框里。
“去，把这一筐废符，给我一张张洗干净。”
周通指着那个冒着酸泡的化灵池，恶狠狠地说道：
“记住，是洗干净！要把上面的朱砂纹路全部搓掉，还原成白纸！如果让我看到有一张上面还留着半点墨迹，或者你敢私藏一张……”
他冷笑一声，手中的符笔“咔嚓”一声被捏断。
“我就剁了你的手。”
众弟子看着那翻滚着浑浊气泡的酸水，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李青的目光满是同情。
李青看着那一筐废符，又看了看那个充满了腐蚀性液体的池子。
“好。”
李青提起那筐重重的废符，走向角落的化灵池。
“哼，装模作样。”周通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给我盯着他，别让他偷懒，也别让他偷藏！”
李青来到池边。刺鼻的酸味熏得人眼睛生疼。
他蹲下身，运起灵力，直接将双手伸向了竹框。
第一步，拿起一张废符。
第二步，浸入酸水。
第三步，用力搓洗，直到灵纹消失。
但李青的计划，却是要在这一流程中，火中取栗。
系统判定的法宝，必须有“完整的能量回路”。也就是说，符纸上的朱砂纹路必须存在。
一旦洗掉，那就是废纸浆，系统不能复制了。
所以，他必须在符纸浸入酸水，但灵纹还未被完全腐蚀的那短短一两秒内，完成复制。
当李青的手指连同符纸一起浸入化灵酸时，护住双手的灵力发生一丝颤动。
池水浑浊发黑，这是最好的掩护。
李青的手在水下极其快速地操作着。
他左手抓着符纸按入水中，右手假装拿着刷子在刷洗。
在入水的瞬间，酸水刚刚浸透符纸，朱砂纹路还在！
【检测到低阶法宝：水箭符（废）】
就是现在！
李青心念一动：“复制！”
刷——
那张在水下的废符，瞬间在系统空间出现一份复制品。
紧接着，李青右手迅速搅动池水，激起一片浑浊的浪花和泡沫。
“洗好了。”
周通远远地瞥了一眼，便满意地冷哼一声，不再多看。
他哪里知道，真正的“废符”，已经被李青复制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