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众人竟也习惯了这位三圣母的“偶遇”。
三藏法师自是欢喜,多了一位仙子护法,安全感大增,讲经也更起劲了。
他如今已不满足于只对狐狸讲法,甚至开始拉着杨婵,试图与她探讨“肉食与佛性”、“道法与佛法”的辩证关系,时常让杨婵哭笑不得。
孙悟空更是乐得多了个听众,将他当年的光辉事迹添油加醋,吹得天花乱坠。
还时不时拉着杨婵评判自己和她那二哥杨戬,到底谁的神通更胜一筹。
而李青,则彻底沦为了后勤人员。
他无奈地发现,自己那从寅将军处得来的小小储物袋里,竟塞满了柴米油盐和各种珍奇香料,俨然成了一个移动厨房。
杨婵吃着他变着花样烤制的野味,听着悟空的奇闻,看着那只已经能笨拙的反驳唐僧“肉即是空,空即是肉”的小狐狸。
只觉得这般充满烟火气的神仙日子,当真是前所未有的新奇与快活。
在观音菩萨那道神念的日夜温养,以及孙悟空时不时的点拨之下,李青的修行之路,可谓是一日千里。
这日清晨,当他从入定中醒来时,只觉得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中,都变得截然不同了。
他眼中的世间万物,不再是单纯的形与色,而是由无数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规则”所构成!
“合道期……”他喃喃自语。
“恭喜兄弟,贺喜兄弟!”孙悟空一个筋斗翻到他身边,火眼金睛上下打量着他,啧啧称奇。
“你如今已是凡人的极限,再进一步,便可褪去这凡胎,成就仙体了!”
李青心中欣喜,几日继续赶路,不久前方出现了一座颇为热闹的镇子。
李青师徒一行踏入这座小镇,心中便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镇中百姓往来,有几分安居乐业的平和。
只是,这平和之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疲惫,与一丝绝望。
唐僧师徒几人心中生疑,信步向镇子中央走去。
“嗨哟!嗨哟!”
镇子中央,传来一阵整齐的呼喝。
李青三人寻声望去,下一刻,便是齐齐瞳孔一缩!
只见一座香火鼎盛的庙宇前,数十名镇民正合力抬着一尊佛象,一步步往外挪。
那佛象金身斑驳,慈眉善目,手持净瓶,赫然是救苦救难的观音大士!
他们竟在……拆庙弃佛!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仙光自天际落下,杨婵抱着小白狐,出现在众人身旁。
孙悟空见状,压下心中的惊疑,咧嘴怪笑道:“仙子,你这‘路过’的本事,真是愈发炉火纯青了。”
杨婵俏脸微红,轻轻嗔了悟空一句,目光却立刻被眼前的动作吸引,连忙转移话题道:“这不是观音法相么?这群人在干什么?”
李青并未理会杨婵,他此刻的目光,死死地钉在观音佛象搬走后,空出来的主位旁那尊等待上位的新佛象上。
那佛象宝相庄严,拈花微笑。
其样貌,赫然便是那日在刘伯钦家中的神秘“活佛”!
孙悟空更是“噌”的一声掣出了金箍棒,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尔等凡夫,连菩萨圣象都敢拆毁,不怕遭天谴吗?!”
悟空的暴喝,并未吓退镇民。他们只是停下了动作,绝望地回头。
“天谴?”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颤颤巍巍地走出,惨笑道:“这位长老,我们若不这么做,现在……便已是天谴加身了。”
杨婵目光转向那老者:“老丈,此话怎讲?”
李青也趁机上前拱手:“我等乃东土大唐而来,见此地异状,心中不解。敢问老丈,为何要……另立新佛?”
“唉!”
老者长叹一声,浑浊的眼中流下了两行热泪。
“一个月前,镇上突发瘟疫!上吐下泻,三日毙命!我们拜神,我们求佛……可菩萨,不灵了啊!”
老者的声音带着怨狠和后怕:“全镇上下都病了!就在我们都以为要死绝了的时候……活佛,降临了!”
他“噗通”一声,朝着那白玉佛象跪倒在地,眼中爆发出狂热的敬畏。
“活佛慈悲,赐下甘露,药到病除!活佛言,此地有恶鬼作崇,唯有日夜供奉他的法相,方可永镇瘟疫!”
唐僧闻言,眉头紧锁:“阿弥陀佛,佛法无边,但焉有替换观音菩萨之理?”
“起初我们不敢……可活佛走后三日,瘟疫复发!我们……我们没得选啊!!”
“没办法了,为了活命,为了家里的孩子,我们只能……只能请菩萨受些委屈了!”一个汉子红着眼框,声音哽咽地吼道。
人群的情绪被瞬间点燃,他们看着李青师徒的眼神,充满了警剔与哀求,仿佛在说:不要阻拦我们,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说完他们纷纷跪倒,朝着那白玉佛象叩拜,口中念着“活佛慈悲”,那股狂热与绝望交织的气息,让李青、杨婵这等仙神都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李青心中一沉,开启灵视。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白玉佛象上,干干净净,既无佛光,也无妖气,就是一尊死物。
而那些病倒的镇民身上,也无半分邪祟,只是单纯的病了,五脏六腑急速衰竭。
“不是妖法,也不是诅咒?”李青心中茫然。
唐僧当机立断,“悟空,杨婵仙子,绝不能让他们拆了观音象,先稳住他们!我和李青去救人!”
悟空与杨婵点头,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连哄带吓,总算让镇民们暂时停手,约定只等一日,若无好转,再由他们处置。
二人不再保留,挨家挨户,将在那瘟疫中奄奄一息的病患,尽数寻出。
镇民们见到他们先是惊疑不定,之后便震惊的看到,李青和玄奘手掌泛起温和佛光,无论那病人已病得多重,只要被这法力渡过体内,不过片刻,便都奇迹般地一个个好了起来。
不过半日功夫,在镇民们那从惊异到震撼再到狂喜感激的目光中,镇上所有身染瘟疫之人,近百口病患,竟真的全部痊愈了!
一时间,“神僧”的呼声响彻小镇。
当夜,悟空、杨婵和李青三人轮流守夜,将整个小镇都纳入了神念监视之下,却不见任何妖魔鬼怪的踪迹。
然而,第二天清晨,变故又生!
“啊——!我儿又病了!”
“救命啊!神僧!怎么回事啊!!”
瘟疫又来了,昨天刚刚痊愈了近百人,一夜之间,又有数百人发作,其中不少昨日刚刚治好的病人也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