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悦听着风玄的推断，皱眉问道：“那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难道就只能这么看着他们，什么都不做吗？”
“那还能做什么呢？”风玄无奈地反问，“现在立刻对影盟全面开战吗？诡异越来越多，我们对现实世界还能隐瞒多久。
“而且会有多少人主动拥抱诡异，而获取超人类的力量？”
“可是风老，同调后的皿人不是有巨大的副作用吗？要么似人非人，要么是记忆模糊，控制不住的向往诡异世界，就好象被真菌寄生一样，最终可能借尸还魂！”
“没错，这也是我们局长担心的事情，所以他坚决认为诡异只能被封印或消灭，绝对不能同调，借用他们力量就是自寻死路。那帮深渊行者就是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鼠目寸光！”
不过，黑皇帝突然活跃起来，让收容局不得不对影盟有所顾忌，虽然只是他的日记本出现了，然而好象拿到日记本的人也实力极其强大，现在能与诡将巅峰分庭抗礼的，也就他们的局长，和还在出任务的零式。
可现在对方又摆明了不愿合作，在这种情况下，收容局的处境变得非常尴尬。
这时，风玄继续说道：“而且，你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各地异变场所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强度也越来越大。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要做的是，尽可能保全实力，来应对未来有可能出现的更糟糕的局面。”
龙悦紧握偃月刀的刀柄，点了点头，又道：“我明白了。”
走出医院大门，汪晓雨呼吸到外面夹杂汽车尾气的空气，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猛地松开。
她双腿一软，直接靠在了赵南端身上，歉意地说：“不行了……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腿肚子还在转筋，需要休息一下。”
“那就坐这儿吧。”赵南端扶着汪晓雨，在医院门口的花坛边坐了下来。
等了十几分钟，汪晓雨才缓过劲来。
赵南端帮她叫了一辆的士，等到她安全离开后，才转身走进了无人的小巷。
他打开“界门”回了家。
回到家里，赵南端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才发现时间只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明明在医院的异变场里，感觉至少经历了手术室的“差评考核”和“医者自医”两个漫长阶段，加起来起码有一整晚的时间。
可出来后，外面依旧是深夜，赵南端心里就知道不对劲了。
难道……那个巅峰诡将级别的异变场，已经强大到可以影响现实中的时间流速了？
“南端哥哥！”闻葵喊道。
她看到了赵南端，眼睛顿时亮了。
像只熊猫一样，从沙发上扑了过来，抱住了赵南端的大腿。
看到闻葵脸上纯粹又欢快的笑容，他觉得这一晚的疲惫和惊悸，都减轻了许多。
他笑着，伸手轻轻捏了捏闻葵肉嘟嘟的小脸。
“小葵，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睡呢？”
闻葵却没象往常那样撒娇。她抬起小脸，脸上带着惊讶，围着赵南端转了一圈，然后凑近他，用小鼻子在他身上用力闻了一下，这才低声问了一句：“你是哥哥……还是大人？”
赵南端心里一动。
他伸手摸了摸闻葵的脑袋，温和地问道：“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我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闻葵脸上带着疑惑，拉住赵南端的手，仔细闻了闻，才道：“你身上有很多的大人气息。这感觉真好。”
“大人”的气息？赵南端心里却觉得不好。
这显然是黑皇帝开始影响到他了！
他哄闻葵睡着后，独自走进了卫生间。
冰冷的自来水拍在脸上，让赵南端的脑子异常清醒。
他抬起头，看着镜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
他的目光忽然一凝。
镜子里的“赵南端”在赵南端抬头的瞬间，脸上的表情没有同步。
镜中的他，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黑皇帝！”赵南端低喝一声。
镜中的他听见呼唤，笑容忽然变得有些宠溺，甚至抬起手，隔着镜面，用手指轻点赵南端在镜中的脸颊位置，象是在触摸他的脸。
“晚上好啊，”镜中的黑皇帝开口了，声音低沉有磁性，就是赵南端自己的声音，又道：“另一个我。”
赵南端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
那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气质却截然相反。
赵南端心里翻江倒海，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中跟黑皇帝对话。
他冷冷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离开我的身体？”
赵南端虽然接受了自己有病的客观事实，但他的人生，不可能那么分裂。
“离开？”镜中的黑皇帝笑了，好象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离开？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或者说……是我们的身体。”
“而且，你不是已经知道末日会来了吗？”黑皇帝的眼神深邃了，他敛去笑容，语气很严肃地道：“看看窗外吧，这个看似和平的世界，还能维持多久？”
赵南端沉默了。
黑皇帝指着镜子里的赵南端问道：“我们只有同心协力，才能找到出路。”
“因为我无法做梦，只能通过你去吸收诡异才能获得碎片画面。”
“可是我吸收诡异就不会有副作用吗？”
“不会，因为是日记本中吸收，最后反馈给你的力量是最纯粹的。”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
镜中的黑皇帝抬起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道：“多写日记吧，写完一篇就能得到我部分的记忆，你就知道我是不是骗你了。至少，目前为止我没有害过你！”
这倒也是，不仅没有危害他，还救了他很多次。
只是赵南端始终无法接受，万一有图不知道的原因呢？
“说到末日，圣杯真的是有巨大的秘密吗？”赵南端问道。
“秘密跟我没有关系，我只知道，第一个蚀刻者，曾预言，解开圣杯的秘密，就能获取意想不到的力量。”
“你只想获得力量？你不是知道末日会到临吗？”
“我不在乎啊，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管我什么事。我只想保护那些……我想保护的人。”他的语气很坚定，带着不容质疑的决绝，又道：“谁敢动她们，我就杀谁。无论是诡异，是收容局，还是……这个正在崩坏的世界。”
“看来，我们达不成共识。”赵南端冷冷地道，“你果然不是我。”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就因为你的良心？你看他们会感激你吗？你懂什么叫事不可为吗？你知道什么是螳臂当车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赵南端转过身去，不再看镜子。
然而地上有一滩水迹，仍然出现黑皇帝的身影。
“不，”黑皇帝却摇了摇头，然后才道：“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圣杯。（圣杯？）”两人几乎同时说出这两个字。
“你需要圣杯，去找到那所谓的诡异来源，找到拯救世界的办法。”黑皇帝道，“而我，需要圣杯，去获得那终极的力量，能在末日里保护一切的力量。”
“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黑皇帝总结道：“就是要破解圣杯的秘密。”
赵南端沉默了一会儿，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知道圣杯在哪里？”
“我当然知道，但不能告诉你。”黑皇帝脸上，又露出玩味的笑容，接着道：“我甚至知道，解开它秘密需要六位数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