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苏婉睫毛颤了一下,慢慢睁开眼。
这时,楼道里传来急促脚步声和器械碰撞声,救护车医护人员赶到了。
医护人员迅速为苏婉做检查。
“生命体征基本稳定,身体虽虚弱,但无大碍。”
得知苏婉身份不一般,带队医生很谨慎,建议道:“小姐,为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建议您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然而,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苏婉轻轻摇头。
她所有心思,都放在破母亲密码上。
苏婉有强烈直觉,身边这个赵南端一定能帮到她。
如今临门一脚,再拖下去,一步慢,步步缓。
何况她很清楚自己这个病,发作时很吓人,但只要缓过来了,就暂时没什么大碍。
“谢谢,不用了。”
苏婉的声音有些虚弱,但语气很坚定,“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不需要去医院。”
叶以蓝见苏婉态度坚决,不好再劝。
她对周围的同事们挥了挥手:“好了,都散了吧,都去忙自己的事!别在这里围着,影响读者休息!”
众人立刻散开。
叶以蓝走到苏婉身边,柔声说:“苏小姐,您感觉怎么样?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只见她顿了顿,看向赵南端:“幸好,小赵及时拿来了他的备用药,才没出什么大问题。”
虽然叶以蓝馋赵南端的身子,但她对手下从来都是毫不吝啬的推举,不会象杨馆长那样抢功。
她见苏婉的目光一直落在赵南端身上,想来两人有话要说,便找借口道:“您先休息,我去给您倒杯温水。”
叶以蓝心中盘算:看来赵南端凭刚才的表现,已经得到苏婉信任。
后续由他来搞定,看在他的面子上,这位大小姐哪怕事后得知过程,应该不会再追究图书馆aed失踪的责任了。
叶以蓝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赵南端、苏婉以及警剔守在一旁的曹恒。
苏婉感激地看着赵南端,说:“赵先生,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算上前面在异变场,几次都是这个萍水相逢的男子相救,再不表示什么,真的会被误会白眼狼了。
苏婉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说道:“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在sy市,无论你遇到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我都会全力以赴。”
一旁的曹恒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想,这小子运气真好。
苏婉加之了赵南端的联系方式。
屋子里一时陷入短暂沉默。
赵南端觉得有点尴尬,他先打破宁静道:“对了,我们……我们刚才讨论到,那串数字,可能是页码、行数和字数的组合。”
苏婉一听到密码,整个人都精神了。
“那,我们继续?”
她重新拿起《sy市城隍庙地方志》和笔记本,想着密码思路,开始在数字里找规律。
她嘴里念着“125、7、3……”手飞快翻到第125页,找到第7行,数出第3个字。
“‘不’……”
是个“不”字。
苏婉把字写在笔记本上。
“88、2、9……是‘要’……”
赵南端念道。
“301、15、1……是‘找’……”
苏婉将头三个字‘不要找’连起来读,眉头皱起。
不要找?
母亲留下唯一线索,难道就是让她不要找她吗?
她觉得这样说不通。
“不对,”
赵南端看出问题,道,“你看,你母亲留下的这串数字中间没任何停顿和分隔符。
所以刚才那种组合方式,可能只是其中一种。而后面的数字就找不到映射码数的文本了。
所以,数字位数不是固定的‘三位、一位、两位’组合。”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尝试新的组合方式。
他们把数字用不同方式切分,重新译码。
新的译码很顺利,一个个汉字从书中“钓”出来,写在笔记本上。
可他们还没组合完一句完整话。
只是看着纸上刚浮现的几个字,一股寒意瞬间袭来,让他们毛骨悚然。
笔记本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字——
“不、要、相、信、你、父、亲、的、药。”
这几个字,狠狠刺进苏婉心里。
而后面紧跟着的,是另一句冰冷的话:“……我在深渊。”
整句话连起来,就是
“不要相信你父亲的药,我在深渊”。
苏婉脑子轰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什么意思?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父亲给的药?父亲没有给我药啊。
不对,那个需要不定期服用的抗过敏药,是父亲手下的私人医生给自己拿的。
!!!
苏婉迟迟无法缓过神。
她身边最可靠、也是唯一的亲人,那个把她当作掌上明珠,哪怕再忙也会给她细心关爱的父亲,竟然不能信任?
“不可能,这个密码肯定错了”
苏婉喃喃自语,随后疯魔般,再次把那串已经烂熟于心的数字,不断打散重新组合。
然而,唯一所有数字都能找到映射文本,也就是唯一正确的解,就是这句话!
她现在究竟该相信母亲临别前留下这个线索,还是该相信父亲十几年来的关怀?
她从小到大都在吃药。
那种抗过敏药,是父亲私人医生开的。
难道药真有问题?
这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以前那些她故意没去想的疑点,一下全涌上来。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生长。
苏婉早就觉得,自己的病不象普通过敏。
发病时,那种虚弱疲惫,由内而外。
医生说的理论,根本支撑不住。
他们家条件不差,而且军区医院的医疗水平向来数一数二的。
十几年了,怎么会查不出真正的病因呢?
可是父亲对她那么好,真不象装出来的。
她记得每次发病时,父亲眼神焦急又心疼。
父亲为了找最好医生,总是熬夜查资料。
他还为了让她开心,笨手笨脚学讲笑话。
一个人的爱,能装得这么好吗?
能装这么多年吗?
苏婉无法相信,甚至不愿意去相信。
她感到巨大冲击,胸口堵得慌,几乎喘不过气。
一旁的曹恒看着这一切,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铄。
没人知道他想什么。
苏婉的馀光瞥向这个被动知晓惊天秘密的父亲的手下。
这件事,曹恒应该不知道。
这次出来找母亲留下的线索,是苏婉自己做的决定。
她拿着鸡毛当令箭,以父亲的名义,找到了军区一位和家里交好的叔叔,这才让军区特批,安排了收容局的精英曹恒做她的护卫。
父亲对这趟行程,压根就不知道。
但现在,就不好说了。
“曹叔。”
“在,小姐。”
苏婉目光没有看向他,仿佛在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但话语里的文本却异常冰冷:“有些事情不小心听到了,会死。但说出去,可能会死得更快。”
曹恒自然明白这句警示,千万别以为什么事都需要汇报上司,就好象哪天你碰到领导的女儿在办公室里跟一个黄毛在打扑克,汇报领导后,你觉得是黄毛先死,还是你先死。
同时死?
大错特错!
是你死,然后黄毛可能会成为领导的女婿。
接着过几年,黄毛再被一条冻鱼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