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连戈恩侯爵都收了脸上的笑意，悄悄退到一旁 —— 谁都清楚，迦洛恩陛下一旦用这种语气说话，就意味着他是真的动怒了。
格伦这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后背瞬间冒了冷汗。
他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竟忘了眼前这位君王是谁 —— 是索罗王国千年来，除了开国君主查理一世外，声望最盛的帝王！
在位的短短七十年之间，他以一己之力把索罗从一个中等王国，硬生生推到了诸神大陆的巅峰
两年前以一己之力将兽人王国和半兽人王庭两大诸神大陆势力击溃打得丢盔弃甲。
那一战，让整个大陆都记住了索罗的铁蹄有多硬！
可以说整个诸神大陆之中已经完全呈现了一超多强的局面！
而那个一超说的就是索罗王国这个恐怖存在！
“我……” 格伦张了张嘴，刚才的气势瞬间泄了大半，脑子里像被重锤砸了一下，那些关于索罗实力的记忆疯狂涌上来 ——
其他王国，一整个境域撑死了也就三四个称号骑士团，还得省着用；
可索罗的东、南、西、北四境公爵，每个手里都攥着五支以上的称号骑士团，装备全是玄铁重铠，连战马都罩着甲；
皇室更不用说，光是常驻王都的就有八个称号骑士团，半个月前罗恩大婚，那支全员黄金级的黄金圣骑团列阵时，连天空都被亮金的铠甲映得发晃，那可是上万名黄金级骑士啊！
更别提雪狼家了 —— 圣龙骑士团的上百头龙骑士，镇狱骑士团的五千大地级重骑，还有飞虎、苍狼那些军团，加起来比矮人王国的全部兵力还多！
现在罗恩又在开拓横断山脉，手里握着整个横断山脉的中部资源，实力只会越来越强。
别说矮人王国单独开战，就算把两年前被打残的兽人王国和半兽人王庭拉过来一起上，结果恐怕也和上次一样 —— 索罗的骑士团能把他们的防线冲得稀碎！
他可是听说，兽人现在还躲在北境的冰原里舔伤口，连边境巡逻队都不敢靠近索罗的哨所，哪敢再蹚浑水？
“陛下，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 格伦的声音开始发颤，刚才的硬气全没了，只剩下慌乱，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差点撞到身后的卫兵，“我只是…… 只是希望贵国能考虑两国的友谊，别让开拓的事伤了和气……”
“和气？” 迦洛恩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的反问，打断了格伦慌乱的辩解。
他身体微微后靠，重新坐回王座，手指却轻轻敲击着扶手，每一下都象敲在殿内众人的心尖上 —— 那不是焦躁，而是掌控一切的从容，
“朕念及自查理四世起，索罗与矮人世代交好，才给你留着体面，没直接驳回你的无理要求。你倒真以为，朕的温和，是索罗王国软弱可欺？”
这话像重锤砸在格伦心上，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连呼吸都放轻了 —— 此刻的迦洛恩，哪里还是刚才那个 “好说话” 的国王？分明是两年前带领索罗王国击溃兽人、半兽人时，那个眼神冷硬、手腕狠厉的帝王。
迦洛恩的目光扫过格伦发白的脸，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却字字带威：“你大概还没算清楚，天狼伯爵背后站着的是谁。
北境大公克烈，是他的亲外公；雪狼家族与寒鸦家族，世代联姻，早就是捆在一根绳上的盟友 —— 他们的关系，不比朕与四大公爵的联系浅半分。”
他顿了顿，刻意放慢了语速，象是要让每一个字都钻进格伦的耳朵里：“你想开战？可以。朕不介意现在就派人去天狼领，把你的‘宣战’告诉罗恩。
到时候，你要面对的就不只是索罗皇室的骑士团，还有北境的寒鸦军团，以及雪狼家的龙骑士与重骑 —— 你该不会以为，‘北境的群狼与寒鸦联手捕猎’，是句空话吧？”
“群狼与寒鸦联手”—— 这话象一道惊雷劈在格伦头顶。他当然知道寒鸦家族的实力：北境大公克烈手里握着六支称号骑士团，麾下的 “寒鸦之凛骑士团” 更是以能打硬仗闻名；
再加之雪狼家的圣龙骑士团、镇狱骑士团，这两支势力一旦联手，北境的铁蹄能直接踏平矮人王国的东境防线！
格伦的额头渗出冷汗，后背的锦袍都被浸湿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刚才的 “战争威胁” 有多可笑 —— 迦洛恩根本不用亲自出手，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北境两大势力替皇室出头，而矮人，连抵挡一支势力都费劲，更别提两支联手。
迦洛恩看着他瞬间蔫下去的模样，眼神里的冷意淡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索罗珍惜与友邦的友谊，但更不会放弃开拓疆土的机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矮人使团里其他面如土色的成员，“若是贵国真想谈，就拿出诚意来；若是想靠‘开战’威胁，那朕只能告诉你们 —— 索罗的骑士团，从来不怕打仗。”
殿内的贵族们纷纷点头，有人甚至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戈恩侯爵轻轻捋了捋胡须，心里暗忖：这格伦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敢在迦洛恩陛下面前提 “开战”，怕不是忘了两年前兽人王国的下场？
迦洛恩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再说最后一次：横断山脉已开拓的土地，归索罗所有。
你们要么接受，与罗恩协商划定边界，继续维持两国的友谊；
要么，就扛着‘开战’的后果，试试看能不能挡住北境与天狼领的联军。”
殿内彻底安静下来，连甲胄碰撞的细微声响都消失了。
格伦站在原地，看着王座上那位眼神冷冽的帝王，又看看周围贵族们事不关己的表情，终于彻底蔫了 ——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馀地。
这场交涉，从他说出 “开战” 两个字开始，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格伦攥着腰间的青铜酒壶，指节都泛了白，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垮了大半，连肩膀都透着股无力的耷拉。
他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发颤，连 “嘉伦陛下” 四个字都说得磕磕绊绊：“这…… 这件事，在下回去后，会如实向嘉伦陛下一一禀报的。”
说罢，他匆匆低头躬身，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窘迫 —— 刚才那番 “开战” 的狠话像巴掌似的抽在自己脸上，此刻面对迦洛恩的威严，他连抬头对视的勇气都没了。
迦洛恩瞥了他一眼，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早有了数。
他手指漫不经心地在王座扶手上敲了敲，语气平淡得象在说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悉听尊便。”
随即扬声对殿外的内侍吩咐，“来人，送矮人王国的使臣们回驿馆歇息。”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语气里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意味：“往后几日，不用急着催他们返程，好好带他们逛逛王都 —— 让他们看看我索罗的街道、工坊，还有城郊的庄园。可别让外人说，咱们索罗王国连待客的礼仪都缺了。”
这话听着是客气，实则藏着底气 —— 王都的繁华、工坊里源源不断的军械、城郊连片的良田，哪一样不是索罗国力的体现？无非是想让矮人使臣们亲眼看看，索罗根本不是他们能随意威胁的。
殿外的内侍连忙应声上前，对着格伦做了个 “请” 的手势：“使臣大人，请随小的来。”
格伦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攥紧酒壶，跟着内侍往外走。脚步虚浮得象踩在棉花上，路过殿中贵族时，连眼角的馀光都不敢扫 ——
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全是嘲讽与轻视。他心里清楚，这次来索罗，不仅没讨到半分好处，反倒让矮人王国在索罗贵族面前丢尽了脸面。
迦洛恩看着他消失在殿门外的背影，才缓缓收回目光，对着殿内的贵族们淡淡开口：“矮人那边，暂且不用管。
让探子盯紧他们的驿馆，看看他们后续还有什么动作。” 说罢，他站起身，金色的王袍在晨光下扫过王座台阶，“散朝吧。”
贵族们纷纷躬身行礼，看着帝王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都亮堂着 —— 这场与矮人的交涉，索罗算是彻底占了上风，而罗恩在横断山脉的开拓，也再无后顾之忧。
矮人使团在皇宫的谈判始末，像长了翅膀似的，只用了两天就传遍了索罗王国的大街小巷 ——
从王都的鎏金沙龙到边境的茅草酒馆，从公爵府的议事厅到农夫的田埂上，几乎没人不在谈论格伦那句 “要与索罗开战” 的狠话，而议论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与蔑视。
王都最负盛名的金橡树沙龙里，贵族们围坐在软榻上，手里端着琥珀色的葡萄酒，说起这事就忍不住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