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肯一把抓起脚边的狼首头盔扣在头上,绿宝石刀柄在掌心转了个圈,转身就往大厅外冲。
“跟上!” 他头也不回地对身后两名亲卫喊道,“去骑士营点十名大地级好手,带上商会名录,现在就出发!告诉那些商人,三天内见不到第一批黑曜石,老子亲自去掀了他们的货仓!”
玄色披风在他身后掀起一道残影,靴底踏过石板地的声响如同急雨,眨眼间便消失在门外。
莱恩?阿斯塔特则沉稳许多,他走到雷瑟守备兵团的几名校尉身边,将早已拟好的护卫清单拍在桌上:“按这个调派,十支百人队,每队配三名斥候,下午未时前必须赶到横断山脉边缘的五个采集点。告诉弟兄们,平民的安全比矿石重要,遇袭时先护人后撤,再鸣号求援。”
暗金板甲在他转身时发出整齐的 “咔嗒” 声,他大步走向飞虎骑士团的驻扎区,腰间长剑的剑鞘与甲片碰撞,节奏分明如战鼓。
哈维与贝特温正凑在一张地图前低声争执。“窝棚区的砖窑得再加三座,不然赶不上工期。”
贝特温用羽毛笔在图纸上圈出三个红点,“让胡克的工程队分些人手过来,他们的法师闲着也是闲着,用点升温魔法能省不少柴火。”
哈维则在一旁飞快记录:“我让南门外的移民先去山脉采石料,自带工具的优先派活儿,中午管两顿饭……”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羊皮卷在手里被风吹得哗哗响。
艾德温?铜钱正踮着脚朝财政区的方向喊:“把粮仓的帐册全抱过来!还有商队的连络名单,我要亲自核一遍运费 ——”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低头看了看掌心被帐本硌出的红印,又加快脚步往库房跑,靴底沾着的墨渍在地面拖出一串歪歪扭扭的痕迹。
连最胖的胡克也没闲着,他抱着施工图纸往法师塔的方向赶,一路还在念叨:“生命精华、黑曜石、耐寒松木……”
路过两名石匠时突然停住,扯着嗓子喊:“下午把塔基的符文槽再凿深半寸!材料一到立刻就能嵌进去!”
脑门上的汗珠滴在图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他却浑然不觉,胖乎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
议事大厅的拱门处,最后一名文书正抱着堆积如山的卷宗往外走,不小心撞在门框上,卷轴散落一地。
他慌忙去捡,却发现每张纸上都已写满密密麻麻的批注 —— 那是刚才会议时,所有人趁着罗恩讲话的间隙,争分夺秒记下的任务明细。
阳光依旧通过高窗洒在黑石地面上,只是此刻的光斑里,再无半分悠闲漂浮的微尘。
整座月神堡仿佛一台骤然激活的精密齿轮,每一个零件都在高速运转,将领主的指令化作无数道奔涌的溪流,向着天狼领的每一寸土地蔓延开去。
扎肯将狼首头盔重重扣在头上,锁扣 “咔嗒” 一声咬合,把大半张脸都藏进阴影里,只露出下巴上那道刚结疤的刀痕。
玄色披风在身后猛地扬起,边角扫过石柱上的冰棱,带起一串细碎的冰晶。
他转身就往大厅外冲,靴底碾过结着薄霜的石板地,冰碴被踩得咯吱作响,在晨光里溅出点点寒星,落在鳞片甲上转瞬化水。
“跟上!” 他头也不回地低喝,声音里还带着点未散的悍气,掌心已按在腰间弯刀的绿宝石柄上 —— 那宝石是上个月斩杀冻土巨狼时从狼穴里挖的,此刻被掌心的汗浸得发亮。
身后十名亲卫大步紧随,鳞片甲上的白银狼纹在跑动中反光,与赤红甲片交映出野性的色泽。
他们的狼首头盔斜挂在背后,红棕色发辫甩动间,辫梢的狼牙吊坠碰撞出沉闷的响,混着甲片摩擦的脆声,在走廊里荡出一串急促的回音。
驻营区的踏雪马早已焦躁地刨着蹄子,厚密的鬃毛上凝着白霜,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久久不散。
扎肯翻身跃上那匹最烈的黑马,动作利落地像头扑食的狼,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恰好罩住马鞍后那柄嵌着兽骨的狼牙棒 —— 棒端的巨狼骨头上还留着暗红的血渍,是昨夜试手时沾的。
亲卫们同时翻身上马,箭囊里雪鹰尾羽制成的箭羽在风里抖出细碎的光,与马鬃上的白霜交相辉映。
“拿着。” 扎肯从怀里扔出一卷羊皮商路图,亲卫队长伸手接住时,指腹蹭过图边缘磨出的毛边。
图上红漆标注的商队补给点旁,狼头标记用墨笔描了又描,格外醒目。
“王都商会优先,” 他扯了扯缰绳,黑马不安地晃了晃脑袋,“告诉他们管事,三天后没见黑曜石的船影,就把他绑去沧澜河喂河妖!!”
话音刚落,黑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刨出两道残影,长嘶声响彻堡墙,惊飞了檐角凄息的寒鸦。
扎肯靴跟轻磕马腹,黑马落地时溅起一片雪沫,十名亲卫立刻呈楔形跟上,马蹄声在空旷的驻营区敲出急雨般的节奏,震得地面的薄冰簌簌往下掉。
掠过堡门时,他们背后的弯刀已半出鞘,寒光顺着甲胄缝隙流淌,象一群正扑向猎物的草原狼,转眼便冲上通往平原的大道,只留下一串渐远的马蹄声,在晨雾里慢慢淡去。
晨雾在天狼领的沟壑间流转了四轮,寒鸦山脉的积雪融了又凝,山脚下的溪流涨了又落。当第四个月的第一缕阳光掠过月神堡的尖顶时,这片曾显萧瑟的土地已悄然换了模样,连风里都多了几分烟火气。
从高空俯瞰,天狼城象一颗被匠人仔细擦亮的黑曜石,外城区的砖房顺着新拓的道路向外蔓延,红瓦屋顶在阳光下连成一片,比四个月前扩充了近一半。
原本空旷的南门外,两座新城池的轮廓已清淅可辨 —— 东边的 “落雪城” 正赶着铺设最后一段引水渠,工匠们站在半米深的渠沟里,将凿好的青石一块块嵌进泥中,渠水顺着临时挖的水槽漫出来,在晨光里闪着碎银似的光;
西边的 “黑石城” 则在城墙顶端架起了了望塔,两名哨兵正踩着木梯往上爬,塔尖的铜铃被风一吹,叮咚声能传到二里外的小镇。
这两座城像天狼城伸出的双臂,将十五座小镇、一百五十个村庄稳稳揽入怀中,每个村庄外都圈出了新垦的农田,黑褐色的土地上刚播下春麦,田埂边还留着耕牛踏过的蹄印。
横断山脉边缘的伐木声与采石声从未停歇,斧头劈砍松木的脆响、钢钎凿击岩石的闷响,在山谷里撞出层层叠叠的回音。
一条条新修的土路如同银色的丝线,将矿区与城镇串联起来,路面被车轮碾出两道深深的辙痕,晴天时泛着土黄,雨后则变得泥泞。
每日清晨,都有满载石料与硬木的马车队沿着这些道路缓缓流动,领头的马夫甩着响鞭,马蹄踏过路面扬起的烟尘在阳光下连成一片淡黄的雾,远远望去,象一条慢慢蠕动的土黄色长蛇。
沧澜河上的冰层早已消融,浑浊的河水卷着碎冰碴奔涌向前,两艘挂着天狼商会旗帜的货船正顺流而下,船身压得吃水很深。
船头堆着北境特产的赤炼矿锭,锭块边缘还沾着没清理干净的矿砂;
船尾则堆着刚鞣制好的雪狼皮,皮毛在风里轻轻晃动,隐约能看到狼爪留下的暗痕 —— 这是扎肯派去的苍狼骑士催来的成果,如今每月都有商队往返于中境边境与寒鸦公爵领之间。
河岸边的码头从三座扩到了七座,新搭的栈桥延伸进水里,栈桥上的搬运工扛着货箱来回穿梭,装卸货物的号子声从黎明持续到黄昏,偶尔还夹杂着商人们讨价还价的争吵。
天狼城内,工坊区的烟囱整日冒着青烟,淡灰色的烟柱在风里歪歪斜斜地飘向天空。
铁匠铺的 har 声与木匠坊的刨木声交织成一片喧闹的乐章,偶尔还能听见风箱 “呼嗒呼嗒” 的喘息。
艾德温当初规划的矿场早已投产,精铁矿砂在溶炉里化成通红的铁水,被铁匠抡着锤子锻打成亮闪闪的甲片,淬火时 “滋啦” 一声冒出白汽;
寒晶矿则被魔法师们用银刀切割成镶崁法杖的宝石,折射出清冷的光。
每月三十万金龙的利润正通过这些工坊悄悄填满领地的金库,艾德温派去的帐房先生每天都背着钱袋往库房跑,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总能听见金币滚落的脆响。
街面上的行人多了起来,王都来的农奴穿着新做的粗布衣裳,袖口还缝着补丁,正与北境自由民在杂货铺前讨价还价,前者嫌皮毛太贵,后者笑对方不懂好货。
议事堂前的公示栏下总围着不少人,识字的人被一圈人围着,大声念着新颁布的律法条文,有人蹲在地上用树枝比划,争论着其中某条该怎么执行;
旁边贴着的工坊招工名录也换得勤,每天都有新的名字被红笔添上去,引来一群人凑上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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