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也是难得一身大红色的衣服穿在身上,衬得他格外的清风霁月,只可惜,他坐在轮椅上,脸上疤痕纵横,总是影响感官。
按照萧玦的要求,红杉还真的在他的轮车上绑了一朵大红花,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喜庆的感觉。
隔着薄薄的红纱,谢青苒根本看不清楚坐在轮车上的人,却还是没忍住,扬起了嘴角。
她走上前去,安静规矩的站在了萧玦的身边,上前给谢延康敬茶。
“父亲,喝茶。”
萧玦也上前一步,端起茶杯,递给了谢延康。
“岳父大人,请喝茶。”
这一声岳父大人,直接叫的谢延康心肝都跟着颤了一下。
他立马受宠若惊的接过了茶杯,喝了一口之后,红了眼框。
“好,好。”
“看世子如此用心,我也就放心了。”
“乖女儿,到了镇国公府,一定要好好过日子。”
“去吧!”
谢延康说着说着,竟然泣不成声,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一颗颗砸了下来。
哪怕隔着薄纱,也能够看见他的眼泪,只可惜,谢青苒的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她对着谢延康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看了萧玦一眼后,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红杉推着萧玦,两个人并肩一起走出了谢家。
谢昭野站在大门口,按照规矩,他这个做兄长的应该送妹妹出嫁。
这还是谢昭野第一次看见谢青苒穿的如此的鲜艳,心中说不出的酸涩感慨,他走上前去,拉住了她手中的红绸:“慢点走。”
谢青苒难得的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边,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的花轿走去。
上花轿前的一瞬间,谢昭野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青苒,过去种种,是我对不住你,可是你一定要记得,我是你哥哥,亲哥哥。”
“若是受了委屈,只管回来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你……你以后别总骂我了。”
谢昭野说到最后的时候,竟然有些委屈。
他只是想要一个跟含月一样温柔的妹妹,可是偏偏自己的嫡亲妹妹对他冷若冰霜。
他总想闹点动静出来,可是无论怎么折腾,两个人的距离都好象是越来越远。
今日,眼看着谢青苒就要成为别家的人了,他当真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谢青苒并未回话,只是一把扯过了红绸,大步上了花轿。
“果然是个白眼狼,这么迫不及待!”
谢昭野气的骂了一句,可是却又有些后悔。
“你……记得常回家看看。”
“一路顺风。”
谢昭野退后一步,带着哭腔,对着花轿吼了一句。
谢青苒的眼框微微泛红,曾几何时,她最想要的,最期待的,就是家里人的关爱和喜欢。
可是不知为何,现在终于得到了这一切,她却只觉得,心中一片悲凉,越发同情上一世的自己。
萧玦的腿站不起来了,自然不能骑马,但是哪怕他只是坐在轮车上,也气势十足。
五皇子更是跟在身边陪伴,牌面十足。
谢青苒悄悄的掀开了盖头,通过帘子朝着外面看了看,看见萧玦的背影,她嘴角微微扬起,眸子中透出几分甜蜜。
为了彰显皇家恩典,所以谢青苒的花轿要围绕着京城转一圈,也好让天下人都知道,陛下没有忘记镇国公府的功绩,对镇国公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萧玦受伤之后就不愿意出门,可是今天,愣是耐着性子,就这么跟着迎亲的队伍,在京城的街道上,转了一大圈。
整条街道都喜气洋洋,哪怕镇国公府现在大不如从前了,毕竟也是名门望族,一家忠烈,百姓自发的站在两边,甚至还有不少人自发的给他们添添喜气,手里拿着花瓣,在花轿走过的时候,洒了下来。
“恭喜世子!”
“恭喜世子妃!”
众人纷纷下跪,一声声恭喜,都是发自内心。
谢青苒的眉毛拧在一起,虽然她很感动百姓的一片真心,但是……但是这若是被皇帝看见了,只怕是会有怀疑。
镇国公府现在已经是在风口浪尖上了,家里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还有孤寡,再也折腾不起了。
按理来说婚礼应该越低调越好,可是偏偏,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走着走着,谢青苒忽然发现了不对劲,脑袋晕晕沉沉的,整个人昏昏欲睡,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味道。
不好,中招了!
谢青苒第一反应就是快速摘下来自己头上的发簪,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她咬牙:“宝珠。”
“小姐?”
宝珠听见谢青苒的声音,快速上前,贴着花轿。
“小姐,怎么了?”
谢青苒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开口:“有人给我下药,我现在浑身燥热难忍,也不知道还能控制多久,今天这个日子,我不能当中出丑,去告诉世子,让他帮我想办法。”
“是。”
宝珠立马答应下来,快步走到了萧玦身边,贴着他的轮车,小声的复述了一遍谢青苒的话。
萧玦面不改色,藏在广袖之下的手,却紧握成拳。
在新娘子成婚当天用这样的脏手段,当真是可恶至极!
萧玦看了身旁的五皇子一眼,示意他去花轿那边,解决谢青苒的问题。
五皇子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默默地放慢了脚步,这才蹭到了花轿边上。
“谢大小姐,你怎么了?”
五皇子的声音传来,谢青苒手中的金簪已经在腿上扎了好几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拼了命的压制自己体内的热浪:“有人给我下了药,我现在燥热难耐,求五皇子给我一些冰片,让我撑过拜堂。”
“你等着。”
五皇子宫中长大,这样的脏手段见得实在是太多,立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很快就拿来了冰片,顺着窗户,递了进去。
谢青苒把冰片全部塞进自己的胸口,硬生生的把那燥热压了下去,嘴巴里塞满了冰片,拿着帕子包裹冰片,就这么顶在头顶上,整个人都被冰片包裹,总算是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