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之自己也丢了一粒入口,说道:“这是维生素,对身体好。有了它,就不用天天吃生肉生鱼的。”
同时,程砚之也向双胞胎妹子们介绍,告诉她们,在中国,除了一些刺身、风味独特的生腌之类,基本上都是吃熟食,由于蔬菜水果比较多,大家能随时补充维生素,所以不会出现吃熟食多了得病的情况。
嗯,用科学的道理解释。
阿丽娜和尤利娅也是上过学的,虽然只是小学文凭,但程砚之用非常浅显易懂的方式讲解,二女也听得懂,都连连点头,心说,哦,哦,原来如此啊。
尤利娅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就说呢,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都吃熟食为什么不得病呢。”
阿丽娜和尤利娅也学着程砚之的样子,将维生素片放进口中含着。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和之前尝过的蜜丸苦涩截然不同,倒更象是某种没成熟的野果,非常好吃。
程砚之晃了晃手中的药瓶,说道:“这东西,在我们国内到处都能买到,网上下单,第二天甚至当天就能送到家门口,便宜又方便。可惜这里不包邮,运费还贼贵,还要去小镇上取快递。”
语气里难免有些许感慨,以及对家乡便捷网购的怀念。
阿丽娜和尤利娅就有些黯然,心说小程哥哥该不会呆不惯,会回去吧?
如果他回国,不知道会不会带上我们?
听说他们那边一夫一妻的,很是严格,带上我们会不会有麻烦?
黎明的微光艰难地穿透厚实的云层,将雅库特大地涂抹成一片混沌的铅灰色。
程砚之早上大清早(十点多),天刚蒙蒙亮,开门,准备出去打一套五禽戏先活动一下筋骨。
“咕嘎一”
沉重的木门带着寒气被拉开一条缝。
就在这一瞬间!
一道刺目的白影如同疾射的闪电,擦着他的脚踝,“嗖”地一声直冲进屋里!
伴随着“砰!”一声闷响,似乎是角落里充当小凳子的枯木桩子被狠狠撞倒了。
程砚之吓了一跳,猛地回身,反手就将门带上,免得冷气灌入更多。同时,也是怕小东西跑掉,因为那大概率是一只兔子,或者一只雪狐。
这可是珍贵的猎物。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炉火的馀烬,程砚之眯眼搜寻,只见床边地上,一个毛茸茸的白团子正一动不动地瘫在那里。
“兔子?”程砚之疑惑地蹲下,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然后又伸手将床头的台灯给摁亮了。
果然,那团白影赫然是一只肥硕硕的北极雪兔!
此刻,这只肥硕的雪兔正四脚朝天,圆睁着乌溜溜、尚带惊惧的小眼晴,似乎晕了过去,只有圆滚滚的肚子微微起伏着。
居然自己跑进屋里,把自己给撞晕了?
程砚之感觉不可思议,这特么不是书上写的“守株待兔”吗?原来成语故事是真的。
开门见兔?
每天一开门就有兔子自动送上门?
发了!
程砚之欣喜地拎起兔子肥厚的后颈皮,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估摸着都十斤出头了因为雪兔冬季脂肪存储的原因,冬天的兔子比夏天肥,听阿丽娜说过了,夏天的兔子通常也就四五斤,七八斤。十斤以上的比较少。
雪原上的兔子跟国内不一样,脂肪含量高。
经过之前那么多天的雪原狩猎之行,程砚之也是成长起来了,如今也勉强算是一名合格的猎人,他早就学会了如何处理雪兔。
找到一根结实的皮绳,麻利地打了个活结,套在兔脖子上勒紧,雪兔虽然惊醒了,但是已经逃不脱了。
在程砚之干净利落的动作下,兔腿弹蹬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这样处理的好处就是,雪兔那身油光水滑的雪白冬毛能最大限度保持完整,又是笔小收入。
兔毛还能稍微拔一点下来做毛笔。
几只兔子都少量拔一些,聚集起来,做毛笔的毛就绰绰有馀了,而又不会影响兔皮的美观。不同地方拔少许毛,人家怎么看得出来?
将兔尸随手丢在门边的角落里,程砚之脸上的轻松笑容却渐渐凝固了。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略显狼借的地面(翻倒的木桩,还有差点撞翻的炉子),刚才那点意外之喜带来的温暖迅速被寒意取代。
“不对劲——太反常了。”他低声自语,眉头微,“雪兔胆小机警,怎么会大白天慌不择路,连人类的屋子都敢进?难道是”
一个念头浮上心头:凶兽驱赶!
极有可能是狐狸或者狼群在雪地里狩猎,惊得这只兔子亡命奔逃,慌不择路撞进了自已这处避风的木屋!
念头一起,危机感如同冰水般沿着脊椎蔓延。程砚之立刻行动。他快步走到床头,抄起那支心爱的莫辛纳甘1944。
外面寒风呼啸,今天更冷一些,估计都快要零下六七十度了。
刺骨的冷空气从门缝里钻进来,要是一般人,早就冻得哆哆嗦嗦,不敢出门,直接躲到被窝里了,但程砚之是“先天雪原圣体”,不怕冷。
他担忧地摸了摸冰冷的枪身。
这“水连珠”固然以极度耐操、耐寒着称,传说能在冰天雪地里硬扛一切,但这种极端低温下,拉栓是否能顺畅?
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不放心,他拇指用力压下保险卡,随即握紧那浑圆冰凉的枪栓球头,肩臂肌肉绷紧,猛地向后旋转一拉!
“咔一—锵!”
金属部件激烈碰撞的声音清脆而有力,在寂静的木屋中格外响亮,仿佛敲击在钢铁上的音符!
枪栓动作虽然比在温暖环境中滞涩了一丝,但依然丝滑流畅地完成了开膛动作。枪膛内寒气弥漫,闪动着幽蓝的光泽。
“还不错。”程砚之满意地点点头,心说平时没白维护你。
这杆枪,程砚之晚上都是放在床边,然后,每天还用鹿油精心擦拭,保养得比较好。
不会出现那种冻得太结实,需要用脚证的情况。
朝鲜战场上,是因为志愿军的条件太艰苦了,所以莫辛纳甘除了有“水连珠”的外号,还有“一脚蹬”、“脚踏枪”等等绰号。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刚开始几批枪械,由于苏制武器一贯的“糙”,工艺和设计问题,导致拉机柄行程太长,力臂较短,一碰到下雪天或者气温骤降,就会造成拉栓困难,扣动扳机十分吃力等问题。
不过,后续提供给志愿军的几批1944型,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
也有可能,程砚之这杆枪,是后续的改进版本。
程砚之将脸颊贴住冰冷的枪托腮板,冰冷的触感让精神高度集中,通过门缝,警剔地向外扫视。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没有完全走出去,只将半个身子探出去,眼晴像鹰隼般扫过门前的雪地和稀疏的枯树林。
寒风卷着雪粒,刀子般刮在脸上。
果然,在木屋侧面几步远的雪地上,一连串清淅的足迹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不是兔子的点状跳跃印,也不是驯鹿那种蹄印,而是梅花般的肉垫痕迹,比成年狼的脚印略小一圈,却透着不怀好意的轻盈和狡猾。
“狐狸?!”程砚之不惊反喜,雪狐皮可比雪兔皮值钱得多啊。多搞一些狐狸皮,来年夏天去北冰洋度假,就有经费了。
他现在没有换网络,没有买更贵的步枪,就是在为北冰洋之行赞钱呢。
至于莫辛纳甘,五百多块钱一支,实在是太便宜了,跟白捡一样。自己又太喜欢,所以忍不住买了。
“看来那只兔子是真被追得急眼了。
程砚之打算去搜索狐狸的时候,远处,传来“沙沙”的雪板摩擦声。
两道矫健的少女身影,在灰白色的雪幕中灵巧地滑行靠近,正是阿丽娜和尤利娅。
两个妹子穿着厚实但不失英气的皮袍,脸颊冻得红扑扑的,鼻尖都带着点白霜,眼神依旧明亮若星辰。
出门在外,她们自然也是带了枪的。
程砚之送给她们的心爱之物一一两支修长轻便的aks-20u+步枪,被她们当宝贝一样,几乎每天都斜挎在身上。
“小程哥哥,今天怎么没打拳?要去冰泳吗?”尤利娅声音欢快,像雪地上的鸟鸣,她率先滑近门廊,卸下滑雪板,然后好奇地探头向屋内张望。
阿丽娜也紧随其后,她更细心,一眼就注意到了程砚之端枪警戒的姿态和凝重的神色,以及————门边角落里那一抹显眼的雪白(死兔子)。
阿丽娜琥珀色的眸子闪了闪,同样四周警戒,问道:“发生什么了?”
程砚之便将早上戏剧性的一幕和发现的狐狸脚印简单说了一下。
“哈哈,开门见兔?好运气呀,小程哥哥!”尤利娅笑道,但笑容很快转为惊讶,“狐狸?胆子这么大?敢追到门前来了?”
阿丽娜则蹲下身,仔细查看雪地上的那串爪印,纤长的手指拂开浮雪,指腹感受着爪印边缘被低温冻得坚硬的雪壳。
“是新印,不到半顿饭的功夫。这狐狸胆子是不小,要么就是饿极了—”别看阿丽娜年纪小,狩猎经验丰富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