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之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从耳朵根一直红到脖子，连咳了几声，摆手说道：“玛莎大婶，您、您就别开玩笑了！我们就是来蹭下网络，喝杯热茶的！”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差点撞到好奇地歪着头正侧耳偷听的尤利娅胸前。
阿丽娜则眨巴着眼睛，看着程砚之窘迫的样子和玛莎大婶捉狭的笑，似乎意识到点什么，脸上也飞起两片红云，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鹿皮手套。
尤利娅则一脸懵懂，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明白为什么气氛突然有点古怪。她年纪还小，不懂那方面的事。
程砚之赶紧转移话题，说道：“玛莎婶，上次我托您收的邮件……”
他还没说完，玛莎婶猛地一拍脑门，叫道：“哎呀！正事差点忘了！小帅哥，你简直成了我们旅店的红邮筒了！”
她转身，费力地从柜台后面拖出几个巨大无比的纸箱。
“喏！看看！这都是给你的！从中国飞来的！好几个呢！天知道邮费得多贵，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啧啧！”
程砚之和双胞胎姐妹都愣住了。
阿丽娜和尤利娅好奇地凑上前，看着那堆砌得比她们还高的包裹，脸上写满了惊奇。
程砚之一一查看包裹上歪歪扭扭的寄件人信息标签。
第一个包裹上写着熟悉的网名“花开富贵”，拆开一角，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袋包装——全是干香菇！
程砚之瞬间想起之前“花开富贵”阿姨说的，要寄香菇给他包鹿肉饺子，本来程砚之以为是开玩笑，随口说说的，哪里知道真寄了。
程砚之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失笑地摇摇头：“这位阿姨真是……说到做到啊。”
第二个包裹更大些，寄件人信息模糊不清，只写着“一个关心你的粉丝”。
拆开一看，程砚之更是诧异得瞪大了眼睛——满满一大箱香料！
花椒、八角、桂皮、香叶、胡椒、干红辣椒……琳琅满目，有些甚至是市面上少见的品种。
程砚之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哪个粉丝会寄这个，更疑惑对方是如何知道地址的？
难道是那个id叫“香料猎人”，常在评论区跟他讨论烹饪和野外香料辨识的网友？
可自己从未透露具体地址啊！
第三个包裹最为精致，上面娟秀的手写字体让程砚之的心跳漏了一拍——是林糯儿！
寄件栏后面还俏皮地画了一个小雪人。
拆开沉重的箱子，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24大瓶复合维生素！
上面还贴着一张打印的小便签，字迹秀美：
“砚之哥哥，听说那边没蔬菜，一天一粒不许忘。加油！——雪宝宝林糯儿敬上”。
里面还细心地塞着一对手工编织的厚毛线手套和一条暖融融的羊毛围巾，配色温暖又活泼。
程砚之握着手套和围巾，冰冷的指尖传来柔软的暖意，想象着那个单纯的小姑娘是怎么背着哥哥寄出这些东西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底带着一丝无奈又感动的笑意。
“这小丫头，我真和你没见过几面啊。”程砚之甚至不知道现在的林糯儿长什么样。
脑海中只有几年前那个明眸皓齿、扎着丸子头、清秀高中生略显几分模糊的印象。
“现在，她应该上大学了吧？”
最后一个大箱，寄件人只写着“s”。
程砚之的手顿了顿，沉默片刻才缓缓打开。
扑面而来是各种包装精致的坚果、肉脯、巧克力——全是自己过去最爱吃的零食。
旁边一个小箱子，装的是码放整齐的冻干水果和蔬菜块（菠菜、玉米、胡萝卜等）。
没有只言词组，但这熟悉的“配方”，只有一个人……苏蘅芷。
他心里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混合着遥远时空带来的疏离和那无法否认的、如同冻干蔬菜般被压缩过却依然存在的某种牵绊。
“小程哥哥，这些都是你的‘塔伊嘎’（朋友）？”阿丽娜指着堆成小山的包裹，语气里充满了新奇和羡慕，“她们都好大方！”
语气中略略有几分吃醋。
估摸着都是美女。哪个男的会寄东西啊。
程砚之连忙解释：“都是粉丝，喏，这个应该是哥们，你看他粗犷的名字就知道。”
尤利娅则拿起一包冻干蔬菜，却是秋葵，她从未见过的，拆开，放在鼻尖闻了闻，小心地问：“小程哥哥，这……能吃吗？”
“能吃，来，挑自己喜欢的先尝个鲜。回去咱们再慢慢吃。”程砚之自然不会小气。
虽说拿其她女人送的东西投喂双胞胎妹子有些不地道，可是，唉，不用介意那么多吧？
他总不可能不跟阿丽娜和尤利娅分享。
那不是欲盖弥彰吗？难弄。
将包裹都重新塞回柜子里暂存，等晚上返程的时候再来取，随后，程砚之开始干正活。
他深吸一口气，在温暖的旅店空气里，在炉火的噼啪声中，在老板娘玛莎婶看戏似的目光和阿丽娜姐妹俩好奇的注视下，程砚之领着阿丽娜和尤利娅走向上次的老位置。
角落里的沙发皮质老旧却厚实，窗外雪景通过蒙了霜气的玻璃看出去一片朦胧，正适合专注做事。
打开笔记本计算机，开始蹭网。
同时，程砚之也明白了过来。
之前的视频和直播中，他都有提到，上载视频是在涅尔坎斯克小镇的“雪松木桩”旅店，和这边的老板娘很熟。
大家都是互联网达人，对于真正用心的网友来说，查到投递地点并非难事。
不得不说，聪明人很多。
程砚之很感动。
……
屏幕亮起，程砚之开始上载那七个承载着冰原故事的庞大视频文档，进度条缓慢而坚定地移动着。
与此同时，阿丽娜和尤利娅一左一右自然而然地挨着他坐下，好奇而乖巧，小鸟依人。
两个雅库特少女特有的、带着异域风情的深邃轮廓与灵动眼眸，配上程砚之清俊却透着坚韧疲惫气质的侧脸，在略显昏暗温暖的大堂里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路过的旅人、吧台边的本地汉子，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带着惊讶、欣赏甚至一点点羡慕。毕竟在这苦寒之地的边缘小镇，如此赏心悦目的年轻男女组合可不多见。
俊男靓女，一男二女，嫐（nǎo），很吸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