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娜最后又在活套下方、紧贴着雪地的一处小凹坑里,放了一小块雪松鸡的碎肉末和羽毛。
“一点点味道,勾着它。”她狡黠地眨了眨眼,像分享一个秘密的小花招。
西伯利亚雪兔,通常吃矮柳、苔藓、树根、浆草、浆果、花等植物,但是,也是会吃肉和羽毛的。。
目前,研究者还不清楚雪兔的肠胃如何消化羽毛,不过这或许能为它们提供纤维。羽毛主要由角质组成,只含有极少的蛋白质。在哺乳动物中,有意进食羽毛的现象非常罕见。
当然,也是因为兔子不冬眠,冬季查找食物困难,逮到什么就吃什么了。。
家兔肉又柴又干,本身没有味道,全看调味料,但雪兔就完全不同了,肉体肥瘦相间,汁水丰富,是野狼、狐狸和雪鸮最心仪的优质食物。
程砚之也找地方设了个套,尤利娅也设了一个。
三人满意地退走。
“好啦,等着看好戏吧!哥哥你可是学了萨满秘法的徒弟呢!”尤利娅拍着手笑道,小脸蛋虽然红扑扑,但是明艳照人。
嗯,姐姐阿丽娜也不遑多让。
回到营地,大家守着篝火,说话聊天。
夜幕降临,大家讨论等会儿如何安排守夜顺序,因为荒野之中,危机重重,自然不能全部睡死。得留一个人值岗,保证安全。
又不可能整夜不眠,所以得轮流值夜。
这边黑夜漫长,将近二十个小时呢,越往北,黑夜越长。如果靠近北极,就基本没有白天了。
今晚是帕维尔和托里克轮班,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
甚至,将今后几晚的人手也都安排好了。
程砚之正要说:“也可以把我加进去。”
忽然,“簌……嘣!”一声轻微的、如同树枝弹开又绷紧的声响,从之前那片背风的洼地方向清淅地传来!
“来货了!”尤利娅第一个跳起来,几乎是同时,阿丽娜也惊喜地望向程砚之,拉着他往那边跑,“哥哥!快!”
其他人也都开玩笑:“哟,小程的首套见红了?看看去!”
大家都跟了上去。
程砚之有些激动,掏出手电筒照明,大家一起来到那片洼地。
果然,之前三人设下套索的地方,恰好是程砚之下的那个套,枯云杉枝被绷得笔直,熊筋绳的末端,一只通体雪白、后腿格外粗壮蓬松、肥硕滚圆的雪兔正挂在半空!
手电筒的光芒照耀上去,雪兔被刺激得疯狂蹬腿,宽大多毛的“雪鞋”后腿在空气中徒劳地踢打、扭动,试图挣脱那坚固如命运的绳套,口中发出细弱而急促的“吱吱”声。
“中啦!真的中啦!”尤利娅第一个欢呼出声,像只快乐的云雀,放下火把就冲过去,又怕惊扰到兔子,忙放轻脚步,但脸上兴奋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哥哥快看!是你的套!套住了!”
“哥哥就是棒,运气好!”阿丽娜脸上的笑意也从唇角荡漾开,迅速蔓延到清澈的眼睛里。
程砚之上前两步,手电光柱更清淅地笼罩住那只还在奋力弹动的雪兔。
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中,雪兔雪白的皮毛竟无一丝杂色,在光线下泛着纯净的银辉,只有那因惊吓而剧烈翕动的粉红鼻尖,和那对乌黑惊恐的大眼睛里映出光亮。
如此可爱的兔兔,宛若艺术品,不过,在这里就是食物,就是手套、帽子。
一种前所未有的、原始而真实的喜悦瞬间攫住了他——这不是观看别人捕捉,这是他亲手布下的陷阱,第一次捕获成功的鲜活生命!
同时,他也不忘总结经验。
背风洼,有兔径,套在颈。
这绳子套得可真巧,一点都没伤到漂亮的皮子。
“真有你的,小程!”帕维尔拍了拍程砚之的肩膀,看着那挣扎的雪兔,咂咂嘴,“运气真好!还是个顶肥的。”
这只雪兔,五六公斤肯定有。
雪兔是世界上最大的野兔,也是最好吃的兔子。。
“都是老师教得好。”程砚之看向双胞胎,嗯,以后要向老师多多请教,多多学习她们的本领。
阿丽娜浅浅一笑,眼中满是温柔和肯定,尤利娅则毫不掩饰地眉飞色舞。
见到大家都望着他,程砚之就上前一步,学着老格利高里的手法,小心地避开雪兔锋利的后爪,一只手稳稳地捏住它的后颈皮,另一只手则熟练地解开那个精巧的熊筋绳套结。
这个“解套”的手法,自然也是双胞胎妹子手柄手教的,早就练会了。
这么可爱,浑身毛绒绒,无一根杂毛的雪兔被捏住,动弹不得,瑟瑟发抖,被抱走。
当天晚上就被处理了。
场面过于血腥,不便详细描述。
只是食物。
嗯,兔毛还能用来做毛笔。也就是“兔毫”。
这只程砚之自己套到的雪兔,自然是归程砚之。
他烤了一只大兔腿,吃得嘴上冒油。
其他人还是吃生肉生鱼,只有双胞胎妹子跟着吃熟食。程砚之一只兔腿,双胞胎分食一只兔腿。
兔子是有四条腿,但这兔子太大了,双胞胎毕竟是女孩子,食量小,而且之前又吃了不少生肉生鱼。
程砚之觉得,若是撒上孜然、辣椒粉、胡椒粉,那就更美味。
或者再提前用大蒜、香菜、芝麻油、白葡萄酒、醋、盐等腌制一下,就更入味了。
可惜,啥都没有啊,除了盐。
晚餐的气氛热烈而满足,围坐在跳动的篝火旁,驱散了无边的寒意。然而,就在众人吃饱喝足、身体微微放松时,一种异样的寂静笼罩下来。
五条趴伏在地休息的猎犬,耳朵突然齐刷刷地竖起,喉咙里发出低沉、充满警告意味的“呜呜”声。
尤利娅手边啃了一半的兔腿骨也“啪嗒”掉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