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自己这么弱？
为什么自己要离开她？
如果自己足够强大，采儿又何须如此！
如果自己能陪在她身边，又怎会让她受这般苦楚！
众人清晰地感知到了他身上那压抑不住的情绪波动。
“你你没事吧？”
柳若烟，鼓起勇气，轻声问道。
“你好像很生气。”
玄夜抬起头，摇了摇头。
“我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
玄夜的目光，投向远处沉沉的夜幕。
“在我的故乡有一句话。”
“人所有的愤怒，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痛苦。”
他顿了顿，收回视线。
“我只是在痛恨自己的无能。”
话音落下。
整个篝火旁，一片死寂。
司马仙、陈樱儿、柳若烟三人，彻底被这句话震住了。
愤怒，是对自己无能的痛苦？
他们咀嚼着这句话。
王原原，浑身剧震。
她一直以来，满心都是复仇。
为了复仇，她疯狂战斗，不计后果，甚至在不久前，因为她的狂暴，差点连累整个团队覆灭。
她以为那是对魔族的恨。
可现在，玄夜的一句话，却撕开了她用愤怒伪装的外壳，露出了最核心的本质。
那不是恨。
或者说，不仅仅是恨。
更多的，是对当年眼睁睁看着亲人惨死，却无能为力的自己的痛苦！
是啊
与其说是在找魔族复仇，不如说，是在愤怒于自己的无能。
所以才要强迫自己，用近乎自残的方式去战斗，去碰撞，妄图用敌人的鲜血来掩盖自己的软弱。
这一次，有玄夜在，他们活了下来。
那下一次呢？
王原原的眼神，迷茫，痛苦，震撼，却又透出了一丝明悟。
司马仙，则已经彻底看傻了。
他张着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卧槽
怎么会有人能说出这么帅的话？！
这逼格直接拉满了啊！
这一刻，玄夜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从“强者”，直接跃升为了“精神偶像”。
我什么时候才能这么说话啊！
陈樱儿和柳若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黑甲少年，究竟经历过什么？
就在四人各怀心思之际，玄夜已经动了。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默默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转身准备离去。
王原原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将那句“谢谢”咽了回去。
玄夜的心中，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也好。
看来自己来这一趟，是对的。
龙星宇，还算有点格局。
拿出灵炉这种级别的奖励，采儿确实有可能会来。
自己，有机会见到她了。
想到这里，玄夜心，透进了一丝光亮。
他的脚步，似乎都因此轻快了几分。
笼罩在周身的阴郁气息，也悄然散去了不少。
只是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是什么呢？
玄夜皱了皱眉，却想不起来。
算了。
既然忘了，那应该就是不重要的事。
夜风拂过，吹得篝火猎猎作响，火星四溅。
玄夜的身影，早已没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篝火旁，寂静无声。
许久，司马仙才有了动作，大口的喘气。
“卧槽”
“太太帅了”
陈樱儿和柳若烟也是感觉心跳的有点快。
强大，有故事的少年。
只是惊鸿一面，就足以震撼她们的心灵，
“我们”柳若烟打破了沉默，“还能再见到他吗？”
“一定会的。”
陈樱儿说道。
“像他这样的人，绝不可能籍籍无名。”
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之后的猎魔团选拔赛，圣殿联盟所有年轻一代的顶尖天才都会聚集，他一定会在那里！”
司马仙一听，眼睛顿时亮了。
“对啊！选拔赛！”
他一拍大腿，兴奋道：“到时候，要是能和他组成一个猎魔团就好了！让他当我们的队长！”
这个提议一出，连一向自负的王原原都有些意动。
四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开始幻想起来，一时间，离别的伤感都冲淡了不少。
只是，终究还是有些可惜。
在选拔赛开始之前，恐怕是再也见不到那道黑甲身影了。
就在这时。
沙沙
轻微的脚步声，从他们身后的黑暗中传来。
四人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火光映照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从林中缓缓走出。
正是去而复返的玄夜。
“你”
司马仙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玄夜没有理会他们的惊愕，径直走到篝火前，目光扫过四人。
“咳咳”
“那个再向你们打听一个人。”
十几分钟后，玄夜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夜色中。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他一边在林间穿行，一边在心中自语。
怪不得总觉得忘了什么事。
原来是把龙皓晨给忘了。
就是比起前世，他刷过的那些短视频里，龙皓晨的可爱程度、贴心程度，也是第一。
连拍视频的人，写剧本，都不敢写的那么好！
有这样一个弟弟，还能忍住不笑出声的，也算是神人了。
既然自己来了，自然不能让他出事。
魔族内部给龙皓晨的代号是“辉煌”，其重视程度可想而知，被针对是必然的。
玄夜的身形在林木间化作一道残影，悄无声息。
时间飞逝，几日过去。
一路上，玄夜确实感知到了不少其他人类试炼者的气息。
这些圣殿联盟的天才，大多谨慎小心，步步为营。
像司马仙、王原原那样，一头莽进魔族巢穴的，终究是少数。
偶尔遇到有队伍陷入苦战，玄夜也并未现身。
他只是在暗中，释放出杀气。
强行控制住部分魔族。
而对于这些天才而言，这刹那的破绽，便是生与死的转机。
玄夜也同样，听到了不少议论，
“听说了吗？光明之子龙皓晨，据说已经深入魔气山林腹地了！”
“真的假的？那里可是五阶魔族的聚集地！”
“当然是真的！他的实力和组织力，肯定是成绩最好的那个！”
“不愧是骑士圣殿的希望啊！”
飘来的议论声，让玄夜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隐匿在树冠的阴影中，听着那些试炼者们对龙皓晨的崇拜与赞叹，唇角上扬。
“老师。”
他在心中轻声呼唤。
“这是我的家人。”
然而，识海之中，一片寂静。
伊莱克斯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