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刺想逃。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扼住。
周遭的风雪仿佛凝固了。
道道杀意化作了实质的锁链,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将他整个人的气机完全锁定。
逃无可逃。
这便是“杀之领域”的恐怖之处。
若论对各类技艺的掌握,玄夜的天赋各有高低,唯独在这“杀之领域”上,他堪称顶级。
甚至无需正式发动领域,仅凭逸散出的杀气,便能造成这般的效果。
骨刺只觉自己如坠冰窟,而他身旁的那些普通死灵魔族,更是早已不堪重负。
他们一个个瑟瑟发抖,面如死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扑通”、“扑通”
接二连三的跪倒在地,连拼死一搏的欲望,都被那刺骨的杀机彻底碾碎。
玄夜的脚步声,在风雪中清晰可闻。
终于,他停在了山洞之外。
“骨刺大人。”
玄夜的声音清朗。
“这山洞苦寒,何不出来一叙?”
骨刺惊恐的眼神中,只见一只手掌在洞穴的缝隙,以及他的眼前迅速放大,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黑影。
那只手,五指张开,看似随意地一掀,一揭。
“轰——!!!”
坚硬的岩石洞口,竟被他硬生生给撕扯开来!
碎石崩裂,烟尘弥漫。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花,疯狂地倒灌而入。
骨刺与他的部下们,或站或跪,狼狈地暴露在玄夜的身前。
整个山洞,瞬间变得苦寒一片。
众多魔族浑身颤抖,牙床不受控制地上下磕碰,发出“咯咯”的声响。
兴许是冻的。
玄夜迈步,缓缓逼近。
“吼!”
面对那无可抵御的压迫感,骨刺突然迸发出一声怒吼,似乎要唤醒最后的勇气。
玄夜伸手,握住了腰间“复仇”的剑柄。
然而,下一瞬。
只听“轰”的一声闷响。
骨刺猛地向前一步,双膝重重地砸在地上,整个身躯匍匐下去。
“位大人!饶饶命啊!”
他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疯狂地磕着头。
“饶了我吧!我们我们都是魔族,何必要苦苦相逼呢!”
“都是魔族?”
玄夜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脸上依旧平静无波。
骨刺见玄夜没有立刻动手,眼中骤然升起希望的光芒,磕头磕得更加卖力。
“对对对!您放了我!我可是死灵魔族一族的,我有很多财富,很多东西都能给您!”
他语无伦次,急病乱投医。
“对了!您想要什么都行!我们死灵魔族的秘技,还有还有我查到的一些关于人族布防的情报!我都可以卖给您!”
“还有人族一些行动的情报!我都可以给您,让您去立功!求求您饶了我吧!”
一个在魔族境内被疯狂通缉的“叛徒”,去立什么功?
这番话,纯粹是在搞笑。
但骨刺顾不得这些了,他只想活命。
玄夜看着他,脸上忽然展露出一丝笑意。
“糊涂。”
他轻声道。
“杀了你,这些东西,不也是我的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骨刺和他身后的手下们眼中迸发出最后的疯狂,刚想拼命——
“嗡!”
滔天的杀气,轰然爆发!
山洞外,风雪依旧呼啸。
风声中,隐隐夹杂着几声短暂而凄厉的惨叫。
很快,一切归于沉寂。
玄夜缓步从洞中走出,手里多了几个样式不同的储物道具。
一道光幕,在他眼前悄然浮现。
一股细微却精纯的能量暖流融入四肢百骸,玄夜随手将光幕挥散,开始翻找骨刺的遗物。
那些普通的药剂、物资,他看也未看,便顺手丢进了永恒之塔内,权当是补充库存,总归不浪费。
他翻找片刻,还真找到了一卷兽皮,上面用魔族文字记录着骨刺口中的所谓侦查讯息。
玄夜杀过的魔族将领不在少数,对这种制式的情报卷轴并不陌生。
这上面的内容,看起来确实是关于人族近期的动向。
但玄夜很清楚,这些东西,没什么实际意义。
身为穿越者,他知晓魔神皇一脉的真正图谋——“养”着人族,既能消耗魔族内部庞大的人口,又能保持整个族群的进取心和危机感。
区区一个死灵魔族能得到的情报,月魔、星魔那些大族,恐怕早就知道了。
不过,玄夜还是展开了卷轴。
人族的消息,他终究还是关心的。
他知道,龙星宇那个家伙,搞出了一个什么“天才试炼计划”,让人族的天才们在魔族边境区域历练。
他想找的,并非什么军事情报。
而是
关于采儿的消息。
玄夜的目光,逐字逐句地扫过兽皮卷。
风雪中,他站了许久。
最后,他缓缓收起了卷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风雪扑面,卷起他黑色的衣角。
玄夜静静地站着,手中的兽皮卷轴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这三年,早已习惯了。
他收起卷轴,却没有立刻离开。
这些从魔族将领手中缴获的情报,他总会习惯性地翻阅。
魔族的情报系统粗犷而直接,从不记录人族天才们的姓名,那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
他们只记录代号与特征。
比如,一个总能召唤出奇异契约兽、看上去有些呆萌的少女牧师。
玄夜知道,那是陈樱儿。
比如,一个手持巨盾与重剑,战斗风格狂野彪悍的女性战士。
王原原。
再比如,一个总是扛着奇异金属巨炮,光头锃亮,嘴里念叨着古怪教义的暴力牧师。
司马仙。
这些熟悉的名字,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而其中,被提及次数最多的,永远是那个代号为“辉煌”的少年。
也是唯一有代号的存在。
金色的短发,俊逸的面容,以及那份仿佛能点燃一切的战斗意志。
不畏艰险。
勇于牺牲。
就连魔族对他的评价,都充满了正面的词汇。
无疑
是龙皓晨。
玄夜看到他的消息,也难免心情愉悦几分。
然而,无论他翻阅多少次,多少份卷轴,从无一字提及采儿。
一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