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月辰一时间语塞。
“回答我！”采儿向前踏出一步，气势逼人，“所谓的护送，为什么会出现七阶的敌人？！”
“按照常理，屠魔镇中，最多不过是六阶魔族！”
采儿的声音越来越急。
那是恐惧。
她害怕了。
她只是五阶巅峰，面对七阶狂战魔，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
如果玄夜没有强到这个地步，如果玄夜出现了任何一点意外
那个后果，她不敢想。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来保护玄夜的。
可七阶敌人的出现，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
一旦玄夜真的遇到危险，她可能什么都做不了。
无力感，让采儿陷入了恐慌。
玄夜心中刚刚升起的飘飘然，烟消云散。
他看着采儿那副快要哭出来的紧张模样，心中一软。
炽烈的担忧，比赞美更能温暖他的心。
正当玄夜准备开口安抚时。
一旁的月辰，眼中忽然闪过亮光。
对了！
“对不起！”
月辰猛地低下头，对着采儿和玄夜深深一躬。
“是我的错！我没有料到阿宝会派出这么强的敌人来追杀我！”
“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嗯？
她在瞎编什么？
玄夜又是一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月辰抬起头，脸上满是决绝。
她看着玄夜，语气急切地说道：“玄夜小公子，采儿姑娘，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了！敌人的目标是我，只要你们离开，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玄夜懵了。
这这剧本不对啊！
按照他穿越前看过的那些网络小说的套路，自己刚刚越级挑战。
不应该是两位美女被自己折服，又惊又喜，好感度猛涨，解锁点什么特殊剧情吗？
怎么就发展到生离死别，自我牺牲的桥段了？
“月辰，你胡说什么！”玄夜皱眉道。
阿宝也不会特意追杀你啊。
然而，玄夜的话无视了。
采儿一听月辰愿意留下，立刻来到了玄夜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臂。
“玄夜，我们走！”
月辰也紧跟着上前，抱住了玄夜的另一只胳膊。
“小公子，您快走！采儿姑娘说得对，我不该把您牵扯进来的，这是我的私事！”
一左一右，两个女孩，一个拉，一个抱，态度出奇地一致。
话里话外，核心思想只有一个：玄夜必须走！立刻！马上！
“你们”
玄夜哭笑不得。
他尝试着解释：“我能应付，你们不用”
“不行！”采儿和月辰异口同声地打断了他。
在她们看来，玄夜能杀一个七阶，不代表能杀第二个，更不代表能面对阿宝的主力。
虽然采儿都没明白情况，但是她知道，情况危急！
玄夜看着两个女孩脸上的坚定神情，叹了口气。
讲道理，是讲不通了。
那么
也罢。
既然如此
玄夜看知道，两个女孩，铁了心要让他离开。
可这份好意，他不能接受。
“你们听我说。”
“我的力量，并非凭空而来。”
玄夜的目光扫过两人。
“你们应该都听说过，辉煌年代有一种特殊的魔法，名为仪式魔法。”
采儿和月辰都点了点头，这在一些古老的典籍中确有记载。
“我的老师，伊莱克斯，曾传授过我一种更为古老、也更为霸道的仪式魔法。”
玄夜半真半假地说道，伊莱克斯的名号足以镇住场面。
他相信她们。
“这种魔法的核心，便是誓言。”
“通过立下某个誓言，去完成它，便能从天地规则中，换取到强大的力量。誓言越是艰难，获得的力量也就越强。”
“这也是我为什么能这么快变强的真正原因。”
誓言？
采儿的娇躯轻轻一颤，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紫色的眸子骤然收缩。
三年前，玄夜还只是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天才。
三年后，他却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成长到了足以越级斩杀七阶的程度。
这三年，他去了哪里？
魔族。
他为什么去魔族？
“没错。”玄夜看懂了采儿眼中的疑问，坦然承认，“当年，我立下的第一个誓言，就是进入魔族。”
轰！
采儿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呆呆地看着玄夜，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为了
她不敢问，却又控制不住地想知道那个答案。
玄夜迎着她的目光，沉默着，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采儿愣住了。
酸涩而剧痛的淹没了她。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一个人闯入魔族。
怪不得他这三年杳无音信。
他不是去历练，不是去冒险，他是用自己的命，去完成誓言！
为了她。
采儿突然有点想哭。
她一直都知道玄夜为她付出了很多，可她从不知道，这份付出沉重到了这个地步。
这三年来，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如果不是今天自己和月辰的逼问，这个秘密，他是不是打算永远埋在心底，绝口不提？
强烈的痛恨感涌上心头。
不是恨玄夜，而是恨自己的无力。
玄夜真的为了她，差点死掉。
不管自己在轮回试炼中多么凄惨，多么痛苦，至少，侠隐还有爷爷都会在背后守护着自己。
而玄夜呢？
他一无所有，孤身一人。
采儿的心，疼得厉害。
可越是心疼，她眼中的决绝就越是浓烈。
“不行！”
她上前一步，再次抓住了玄夜的手臂，这一次，她的手抓得更紧。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再冒险了！这里随时可能出现七阶，甚至更强的敌人！我不能再让你”
“恐怕不行。”
玄夜打断了她的话。
他看向一旁已经完全呆住的月辰。
“因为之前，我已经立下誓言。”
“仪式，已经开始了。”
采儿猛地抬头。
玄夜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方才的誓言，就是一定要护送月辰，抵达安全的地带。”
啊？
月辰傻了。
她怔怔地看着玄夜，脑子一片混乱。
这还有我的事吗？
她刚刚还沉浸在玄夜与采儿那份深刻到用生命去交换的羁绊之中，心中又是羡慕，又是感动，又为自家小姐感到一丝不甘。
为采儿做到这种程度，恐怕自家小姐真的永远要被采儿压上一头了。
可在这份不甘的背后，还藏着一丝独属于她月辰自己的，更深的不甘。
她知道自己永远不会被这样对待。
她只是小姐的附庸。
如果没有这层身份，她和玄夜，或许只会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虽然作为附庸也没什么不好，否则，以玄夜对采儿的感情，只有小姐才能站在他身边，而自己作为侍女，还能沾沾光。
故事里都是这么写的。
英雄为了公主披荆斩棘，为了心爱的女孩拼尽所有。
而她这样的角色，最多只是一个在英雄受伤时递上毛巾，在英雄疲惫时端上茶水的不起眼的小人物。
不会有人记住，像玄夜这样的强者身边，曾经有过一个月辰。
可她觉得也还不错了。
至少至少自己能够照顾他，能够在他受伤时将他抱在怀里，能够感受到玄夜小公子对她的那份依赖。
可是，她没有想到。
玄夜，会为了她，也立下誓言。
为她？
为我这样一个侍女？
月辰很清楚，玄夜是这个时代天赋最顶尖的人物，放眼人族魔族，乃至千年历史，都足以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自家小姐的天赋，勉强能在史书上留名。
而自己呢？
在玄夜这种层次的天才面前，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罢了。
“为什么”月辰下意识地喃喃出声。
玄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采儿，表情严肃。
“采儿，你应该明白，仪式魔法一旦开启，就无法回头。”
“如果违背誓言”
玄夜顿了顿，沉声道：“对我来说，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
这当然是编的。
【神级选择系统】没有任何惩罚机制。
但是，选择本身，就是一种代价。
奖励越是丰厚，就意味着过程越是凶险，或者，完成后的代价越高。
护送月辰这个选择，系统给出的奖励很好。
这本身就说明，达成的难度或者完成的代价，高到他难以承受。
但是，玄夜也不可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