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刘家那场人尽皆知的笑话馀温尚存,四合院里紧跟着又上演了一出鸡飞狗跳的闹剧,只是这次的主角,换成了中院的贾家。
时近傍晚,冬日的天色暗得早,各家各户都开始张罗晚饭。前院老王家的媳妇,一个性子有些怯懦的中年妇女,正蹲在自家门口的小菜窖旁,准备取颗白菜晚上炒了吃。
这一扒拉不要紧,她发现自家小心翼翼存储、留着过冬的几颗品相最好的大白菜,竟有一颗不翼而飞!那位置空着,旁边还有几片散落的、被粗暴扯下的烂叶子。
王媳妇心里“咯噔”一下,这年头,一颗水灵饱满的大白菜可是稀罕物!她急忙左右张望,这一看,正好瞧见中院贾家的宝贝疙瘩——棒梗,那小子嘴角还沾着点儿生白菜帮子的碎屑,鬼鬼祟祟地往自家门里溜。
“棒梗!你站住!”王媳妇也顾不得怯懦了,心疼那颗白菜,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棒梗被吓了一跳,做贼心虚,非但没站住,反而加快脚步想往屋里钻
这时,贾张氏那肥胖的身影如同门神一般堵在了门口,三角眼一瞪,双手叉腰,声音尖利得能划破耳膜:“喊什么喊!喊什么喊!吓着我大孙子了!王家的,你什么意思?拦我们家棒梗干嘛?”
王媳妇气得脸色发白,指着那空了的菜窖位置:“贾张氏,我家少了一颗最好的白菜!棒梗他……他嘴上还有白菜渣呢!”
“放你娘的屁!”贾张氏立刻开启了胡搅蛮缠模式,唾沫星子横飞,“我们家棒梗那么乖的孩子,怎么会偷你家白菜?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啊?指不定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野猫野狗叼走了,或者就是你自己记错了!凭什么赖我们家棒梗?”
她一边说,一边把试图往她身后躲的棒梗拽出来,用力在他后背拍了两下,当然,雷声大雨点小,“乖孙,别怕!有奶奶在,看谁敢往你身上泼脏水!”
棒梗有了奶奶撑腰,那点害怕立刻变成了嚣张,梗着脖子冲王媳妇嚷:“我没偷!你胡说!你那破白菜,白给我都不要!”
王媳妇是个老实人,被这祖孙俩一唱一和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们……怎么能这样?明明就是他……”
“我们怎么样?”贾张氏往前逼近一步,那肥胖的身躯带着一股压迫感,声音带着哭腔,开始了她最擅长的召唤老贾,“哎呀!没天理了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老贾啊!你走得早啊!你看看啊,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骑到我们头上拉屎撒尿了啊!不就是看我们家没个顶门立户的男人吗?就这么污蔑我孙子!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她这一嚎,立刻把前后院不少邻居都给吸引了出来。大家围拢过来,看着这场面,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棒梗这小子偷鸡摸狗不是一回两回了,贾张氏这护犊子撒泼的本事更是院里一绝。可看着贾张氏那泼妇样和王媳妇那委屈无助的样子,一时也没人敢轻易出头。
有人小声嘀咕:“准是棒梗干的,没跑儿!”
“贾张氏也太不讲理了……”
“王媳妇也真倒楣……”
可没人愿意直接对上贾张氏那胡搅蛮缠的劲头。
有人提议:“等一大爷回来吧,让一大爷主持公道!”
“对,等老易和秦淮茹下班回来再说!”
眼下这情况,显然没法立刻解决。王媳妇势单力薄,面对贾张氏的滚刀肉战术和道德绑架,只能红着眼圈,暂时偃旗息鼓,憋着一肚子委屈回了家,连晚饭都没心思做了。
至于院里的三位大爷?二大爷刘海中自从家里出事,彻底成了缩头乌龟,别说主持公道,连面儿都很少露,这种麻烦事,他躲都来不及。
三大爷阎埠贵倒是背着手溜达过来看了一眼,但一听涉及贾家偷东西,还是颗不值钱的白菜,立刻没了兴趣。
没好处,还惹一身骚,这种亏本买卖,傻子才干! 他推了推眼镜,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又溜达回前院算计自家那点小帐目去了。
等到易中海和秦淮茹前后脚回到院里,天已经擦黑。王媳妇象是找到了主心骨,赶紧出来,哭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易中海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先安抚了王媳妇两句:“老王家的,别着急,事情总会弄清楚的。”但他心里,那杆秤早就偏了。
他把贾张氏和棒梗也叫了出来,连同一些看热闹的邻居,在中院开了个简单的“现场会”。
贾张氏依旧是那套说辞,咬死了棒梗没偷,是王媳妇诬陷,哭嚎着孤儿寡母被欺负。棒梗有奶奶和母亲在场,更是嘴硬。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那套“顾全大局”、“邻里和睦”的和稀泥:“这个事情嘛,双方各执一词。棒梗呢,可能是在外面玩了,沾了点什么,也不一定就是白菜。老王家的呢,心疼白菜,心情可以理解。”
他话锋一转,看向了王媳妇,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劝导”:“不过啊,老王家的,咱们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了一颗白菜,闹得不可开交,伤了和气,值得吗?贾家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确实不容易。咱们作为邻居,应该多体谅,多帮助,而不是为了一点小事就揪着不放。做人,要厚道,要宽容。”
这一顶顶“体谅”、“帮助”、“厚道”、“宽容”的大帽子扣下来,把王媳妇砸得晕头转向,满肚子委屈却说不出来。
易中海最后拍板:“我看这样,这事呢,就到此为止。谁也别再提了。棒梗呢,以后玩的时候注意点,别惹人误会。老王家的,你也大度点,别往心里去。这事,就在咱们院里了了,谁也不准往外说,别坏了咱们院的声誉!”
他这话,看似公平,实则各打五十大板,偏袒贾家的意图明显,还用“院里声誉”堵住了王媳妇可能向外诉苦的路。
王媳妇气得眼泪在眼框里打转,可看着易中海那不容置疑的脸色,再看看贾张氏那得意的眼神,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憋屈地点了点头,哭着跑回了家。
而始作俑者棒梗,在奶奶的庇护和一大爷的“调解”下,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更加有恃无恐,觉得偷点东西根本不算事。
至于西跨院的李平安?他下班回来时,正赶上“现场会”的尾声。他站在自家门口,冷眼旁观着易中海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和贾张氏那副胜利者的嘴脸,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
欺负老实人,和稀泥,偏袒贾家一方,这就是易中海维持他“道德楷模”人设和院里表面平衡的手段。
他摇了摇头,没有丝毫上前掺和的意思。只要这事不闹到厂里保卫科,不影响大院整体的安定,他才懒得管。有那闲工夫,回家抱抱香香软软的小闺女,逗逗认真练拳的儿子,陪陪温婉的妻子,不好吗?
他转身,毫不留恋地进了西跨院,轻轻关上了门,将院中那令人作呕的虚伪与不公,彻底隔绝在外。
屋里的灯光温暖,孩子的笑声清脆,那才是他值得守护的净土。而这四合院的是非旋涡,就留给那些愿意在里面打滚的人去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