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灵。”
杨立的声音因为长期缺乏有效交流而显得有些沙哑。
“除了这些最低阶的种子，可否提供更高品级的灵植种子？”
“或者，扩大这片息壤？”
光晕微微流转，平和而古老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回应。
“更高品级种子，需壶中客权限提升，或消耗大量愿力兑换。”
“扩大息壤，需壶中客对造化之道领悟加深。”
“或消耗海量愿力改造壶内空间。”
权限？领悟？
杨立心中苦笑。
他一个被囚于此、朝不保夕的壶中客，谈何权限提升？
对造化之道的领悟更是虚无缥缈。
至于愿力，他连维持生存都捉襟见肘。
“大量具体是多少？”
他不甘心地追问。
“一品灵植月华芝种子，需愿力一千单位。”
“将息壤扩大至两丈见方，需愿力一万单位。”
……
杨立看着自己那可怜巴巴、从未超过两位数的愿力馀额。
这简直是一个无法打破的死循环。
象他现在这样，靠着凝露草、地脉根这些最低阶的东西。
回应那些鸡毛蒜皮的祈愿，恐怕壶内成百上千年也攒不够一千愿力，更遑论一万。
他必须找到破局的方法。
目光再次落回那片小小的息壤。
三株灵植在造化息壤的神奇效果下，又开始孕育新一茬的收获。
他盯着那株赤阳花，花瓣上流转的微弱阳气。
忽然想起不久前回应过的一个祈愿。
一个住在阴冷山洞里的老猎人，祈求驱散寒湿，缓解关节疼痛。
他当时只是引导了一丝赤阳花的气息过去。
效果甚微，只得了三点愿力。
如果能将赤阳花的花瓣稍加处理，或许效果能更强一些？
《基础灵植术》里只有种植法门，并无加工之术。
但他杨立并非纯粹的农夫，他是修士，曾达元婴境。
哪怕如今虎落平阳，一些最基础的处理手段还是知道的。
他小心翼翼地摘下一片赤阳花瓣，将其放在一块相对光滑的石片上。
然后用另一块石头轻轻碾压研磨。
他没有灵力催动，只能依靠最原始的物理方式。
试图将花瓣中的阳气更好地激发出来。
过程缓慢而笨拙，但他做得极其专注。
汗水从他额角滑落，滴在灰白色的地面上，瞬间蒸发。
不知过了多久，那片花瓣被他碾成了一小撮散发着温暖气息的橘红色粉末。
就在这时，壶灵的声音响起。
侦测到祈愿。
来源：黑岩界，矿奴聚居点。
祈愿者：矿奴阿土。
祈愿内容：祈求温暖，抵御矿洞深处的阴寒。
画面展开：一个衣衫褴缕、骨瘦如柴的年轻人。
蜷缩在黑暗潮湿的矿洞角落，浑身冻得瑟瑟发抖，嘴唇乌紫。
眼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那里的阴寒之气，远非寻常山洞可比。
杨立心中一动，看着石片上那撮赤阳花粉。
或许这个能有点用？
“壶灵，将此物送至祈愿者身边，能否让他感受到温暖？”
“可以。需消耗三单位愿力进行投送。此物蕴含微弱阳气，或可缓解目标表层寒意。”
三单位！
几乎是他这次可能收获愿力的一半！
但杨立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
一直小打小闹，永远无法破局。
“投送！”
粉末消失。
……
黑岩界，幽深的矿洞内。
阿土感觉自己快要冻死了，意识都开始模糊。
突然，一股令人舒适的暖意毫无征兆地包裹了他。
仿佛寒冬里突然凑近了一堆小小的篝火。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小撮橘红色的粉末。
那暖意正是从中散发出来的。
他惊喜万分，连忙将粉末小心翼翼地捧起，贴在胸口。
那驱散寒冷的暖流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让他几乎冻僵的身体重新找回了一丝活力。
“山神！是山神庇佑！”
阿土热泪盈眶，对着虚空连连叩拜，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感激和希望。
……
“祈愿回应成功。”
“祈愿者极度感激，获得二十五单位愿力。”
“扣除投送消耗三单位，净获二十二单位愿力。”
二十二点！
杨立精神一振！
这是他至今单次获得愿力最多的一次！
虽然依旧是杯水车薪，但证明了思路是对的！
对资源进行简单的加工，提升其效用。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也能显著提高愿力的收获！
他看向另外两株灵植，脑海中开始飞速盘算。
凝露草的露珠，能否提纯？
地脉根的根须，能否配伍？
希望，如同在绝望的黑暗中，撕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他不再休息，立刻投入到对另外两种灵植的研究中。
他用收集的露珠反复尝试蒸发、冷凝。
试图得到蕴含灵气稍多一点的精华露。
小心翼翼地刮取地脉根根须上的细微粉末，尝试与碾碎的赤阳花粉按照不同比例混合，观察其气息变化。
这个过程枯燥而漫长，充满了失败。
很多次，他辛苦加工出来的东西，效果甚至不如原材料。
白白浪费了愿力投送。
但他没有放弃，每一次失败都让他对这三种低阶灵植的特性有了更深的理解。
壶内的时间就在这种不断的研究尝试，回应祈愿中悄然流逝。
他的愿力馀额，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但确实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增长着。
从之前的个位数、十几位数的波动，逐渐能够稳定在几十点，甚至偶尔能突破百点。
当他第一次攒够一百点愿力，毫不尤豫地兑换了一年寿元时。
那股久违的生命本源流遍全身，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虽然一年寿元在壶内不过是多撑三百多天。
但这意味着，他暂时摆脱了那种随时可能油尽灯枯的致命威胁。
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尝试，去积累。
他甚至开始用微薄的愿力，向壶灵兑换一些最基础的低阶材料处理的玉简知识。
这些知识如同甘霖，滋润着他干涸的认知。
让他不再局限于《基础灵植术》的那点内容。
愿力的积累终于突破了千点大关。
站在那片依旧只有一丈见方的息壤前。
杨立握着那凝聚了他无数心血的、相当于一千多单位愿力的光团，心中充满了决择。
是兑换那颗一品灵植月华芝的种子，赌它能带来更高的回报？
还是继续积累，朝着扩大息壤那个遥不可及的目标努力？
他看向壶灵，光晕依旧平静无波。
他知道，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充满了未知与风险。
月华芝种植难度如何？
生长周期多长？
能带来多少愿力？
一切都是未知。
而扩大息壤，一万愿力如同天文数字。
但他需要改变，需要打破现状。
低阶灵植的潜力，似乎已经被他挖掘到了某种极限。
深吸一口气，杨立做出了决定。
“壶灵。”
他沉声道。
“兑换一品灵植，月华芝种子。”
手中的光团骤然缩小了大半，一颗仿佛由月光凝结而成的种子，缓缓落入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