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的灵力腕表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冰冷的信息：
杨立同学
本次开学灵力测试结果：118帕
评价：d-
风险提示：您的灵能水平持续低于安全线，请及时努力，否则将影响毕业及未来就业。
“唉。”
杨立低声叹口气，把腕表屏幕按灭，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书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在这个全民修仙的时代，灵力值就是硬通货，是未来的一切。
而他，杨立，灵力值稳定得令人绝望。常年在一百二帕上下浮动，完美扮演着修仙高中吊车尾的角色。
灵气进入他身体，掀不起半点波澜。才高中刚开学，就已经无法再进一步了。
“难道我这劣质灵根，真的连国家爸爸都救不了了吗？”他绝望地想。
回到家里，杨立把自己摔进床上，拿出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黝黑的戒指，样式古朴，没有任何花纹，脏得象是从煤堆里扒出来的。
这是今天放学去古玩市场淘来的，还花了10块钱。
他擦了擦戒指，想起奸商的坏笑，不免一阵心疼。
然而，就在他指尖无意中摩挲过戒指表面时，异变陡生！
那戒指突然发光，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的意念猛地冲入了他的脑海！
“嗡——！”
杨立只觉头昏脑胀，眼前景象变幻，仿佛看到万千星辰崩碎，宇宙轮回！
一个充满威严、仿佛自远古时空传来的声音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悠悠万载，终见有缘。小子，放开心神，承接本尊之无上载承！”
杨立懵了，巨大的信息流冲击着他的意识，他下意识地按照学校教的《基础精神防护守则》紧守灵台。
那声音似乎顿了一下，略显诧异：“咦？此界凡人，竟有如此粗浅的固魂之法？也罢，且让本尊现形！”
下一刻，杨立房间里的光线微微扭曲，一道略显透明、身着古朴长袍的老者身影，悬浮在了半空中。
他须发皆白，面容矍铄，眼神睥睨，带着一股子历经万劫而不灭的沧桑与傲气。
杨立目定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老爷爷？！
教科书里记载的、只存在于古典修仙小说里的、标准金手指——戒指里的老爷爷？！！
这玩意儿不是早就被证实是封建迷信糟粕，其存在概率比连续被九天玄雷劈中三次还低吗？！
玄云子对杨立的反应很满意，抚须淡然道：“小子，汝不必惊慌。能唤醒本尊残魂，乃汝之无上造化。”
“本尊乃玄云仙尊，纵横寰宇八千载，无敌于世！今日，便赐汝一场天大的机缘！”
杨立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心脏砰砰直跳。
难道我杨立的逆袭剧本，终于来了？
国家救不了我，但老爷爷可以！
“请仙尊教我！”杨立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斗。
玄云子面露赞许之色：“善！心性尚可。汝且凝神静气，本尊这便传汝无上大道之基！”
“吾有天阶功法《九转玄天功》！此功法夺天地之造化，一旦修成，同阶无敌，越阶挑战亦如吃饭喝水！”
一道玄奥复杂的金色符文从玄云子指尖点出，涌入杨立眉心。
杨立立刻感觉到一股与《国家标准化引气诀》截然不同的运功路线在脑中浮现，充满了古老而强大的韵味。
他激动得差点哭出来，立刻依言盘膝坐下，尝试按照这天阶功法引导灵气。
一运转，杨立就感觉不对劲。
这功法路线极其繁复，弯弯绕绕，很多节点晦涩无比，灵气运行起来磕磕绊绊，效率极低。
而且很多经脉的运用方式，明显违背了现在《人体灵气经络学》里明确指出的安全规范！
但本着对老爷爷的信任，杨立还是咬牙坚持运转了一个小周天。
十分钟后，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感觉自己累得象条狗，灵力非但没增长，反而因为路线错误导致部分灵气淤积，胸口隐隐作痛。
他下意识地抬起腕表检测了一下。
【实时灵力值：115帕。】
掉了3帕？！
杨立：“？？？”
玄云子抚须微笑，傲然道：“如何？是否感受到此功法的浩瀚伟力？是否感觉脱胎换骨？此乃本尊成名之……”
“那个仙尊爷爷，”杨立弱弱地打断他，“您这功法它合法吗？”
玄云子：“？？？”
杨立一脸严肃地掏出手机，熟练地打开国家修仙教育app，点开官方教程的注意视频。
顿时，一个清淅悦耳、充满科学严谨风格的声音响起：
“根据最新研究，古典功法中常见的强行冲关法，会对灵根造成不可逆的隐性损伤，缩短修仙者寿命。”
杨立又调出自己的修炼记录图表：“您看，这是我练国家引气决的效率曲线。虽然很差，但至少是稳定上升的。您这个它好象有点违法啊！”
玄云子的脸有点僵硬了。
他狐疑地看向那个发光的方块，又感受了一下杨立体内那稀薄得令他发指的灵气，第一次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此乃何物？胡言乱语！本尊的《九转玄天功》乃历经天劫考验之无上法门！绝对是你的天资的问题。”
杨立被这么一说，有点不好意思。
“可它效率好象不太行啊。”他小声嘀咕，又补了一刀，“连我们学校广播体操版的《筑基强身术》都比不上。”
“荒谬！”玄云子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蝼蚁之见，岂能窥天！”
他目光扫过杨立书桌上的一瓶名叫标准聚灵符印液的药瓶。
“听好了！本尊传你一篇灵药炼制方法。这是当年本尊筑基期所得到的极品筑基丹丹方。”
玄云子意念一动，开始口述无比繁复古老的炼制方法，涉及数十种灵药，需要持续九天，期间要保持火力稳定，而且炼制手法不得有任何疏忽。
杨立听得头大，这复杂度堪比高考压轴阵法题。
他叹了口气，默默拿起来那瓶象是口服液的东西，包装上印着：【国家研究所监制-标准聚灵阵印液】。
“仙尊，我们这没有所谓的筑基和丹药。但以现代的眼光来看的话，所谓丹药，定是大量的灵力汇聚在一起，凝气成固态。”
杨立掰下一小管口服液。
“尽管我们现在没有这么高明的方法，但也没有这么复杂。”
他轻轻往桌上一拍。
一声轻响后，一道精准、完美、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标准聚灵阵瞬间成型。
周围的灵气微微波动，稳定地汇聚过来，虽然范围只有桌面大小，但效果稳定无比。
“您那个听着好象有点涉及太多的天材地宝，我这种普通人也寻不到。而且效率模型好象也不对，能量损耗率估计也超高。”
玄云子死死地盯着那瓶标准、规范、毫无艺术感可言的现代浓缩阵法。不用说，这小阵法的灵力利用率绝对超过了修仙时期的丹药。
玄云子还是不信邪。
他透明的指尖凝出一缕极淡的灵气，像细纱似的缠上瓶身绕了两圈，鼻尖似有若无地嗅了嗅，突然咦了一声：
“这灵气被提纯得这么干净，还按固定节律散出来，你们是用什么法子，把灵气驯服得这么乖？”
杨立指了指右下角几乎看不见的激光防伪标签：“这个是民用版，效果弱了点，但绝对安全无污染，而且便宜，五块钱一瓶。”
杨立仿佛听到了一声惊雷，玄云子透明的身形晃了晃，原本挺直的脊背莫名塌了半分，连飘在半空的高度都降了一寸，象是被五块钱砸得没了力气。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玄云子那原本恢弘浩大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和茫然，他望着杨立，问出了一个发自灵魂的问题：
“小友，”
“你们现在到底是怎么修仙的？”
而杨立看着这位疑似刚从考古坑里爬出来、与时代严重脱节的老爷爷，眼神也从最初的狂热崇拜，变成了深深的同情。
他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墙上贴着的《修仙高考倒计时》，又晃了晃手里的腕表和手机，缓缓开口：
“仙尊，时代变了。”
“我手机里有《灵气基础课》的视频，比我说的清楚，就是得连网才能看。我先教您怎么划屏幕调出来，顺便给您连个wi-f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