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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李守中的引荐,进国子监的事情很顺利,当天下午贾环就安排进了起业堂丁号学堂。
大夏朝国子监分为起业,明业,举业三堂。
其中起业就是科举开始起步的学堂,类似县学。举业堂是可以参加科举的学堂,身份类似普通的秀才。
贾环虽然被李守中举荐进入国子监,该走的路程还是要走的,要从起业堂一步步考入举业堂,才有机会参加明年的秋闱。
起业堂丁号学堂,作为国子监最低等的学堂,学习氛围自然不怎么好,容纳七八十人的学堂竟然只有十几个人在座,其馀的要么生病在家,要么有事长期不来,还有的在后面的宿舍呼呼大睡,更有的不知在哪个青楼里面逍遥呢。
“新来的?你多大啊?”
“七岁。”贾环如实说道。
“酿球的,七岁来国子监干什么?当兔儿吗?”一个少年哈哈大笑。
“哈哈哈……”
众人跟着大笑一阵,其中一个在后座上长相粗犷的少年对着贾环招了招手:“那个七岁的,过来跟大爷玩玩,保管你玩了还想玩。”
“真的?”
贾环眨了眨人畜无害的大眼睛,俏生生的走了过去。
那少年顿时喜得无可无不可,拉着贾环就往外走:“走,哥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好啊。”
贾环乖巧的跟随。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学堂。
“完了,这孩子完犊子了。”
“会不会被牛展给玩死?”
“玩死不至于,牛展最喜欢小兔儿,尤其是这种七八岁上下的,哪里舍得一次就弄死?”
“也是,细水长流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多时就听见隔壁杂物间一阵压抑的呜呜声,还隐隐掺杂着救命声。
“这就开始了吗?”
“谁过去瞧瞧?”
“我,我去看看嘿嘿!”
“我也去。”
有两三个忍不住,你推我拽的向着杂物间走去。
“怎么没有声音了?”
“那孩子会不会是死了?”
“我看看……”
一人从捅破的窗户纸往里面看去,忽然惊呼一声:“啊?牛老大!”
“牛老大怎么了?是不是正在爽飞?”
“不………正在被爽。”
那人话音刚落,牛展的哭声就传了出来,那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呜,呜呜,环哥,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呜呜,我,我还是个孩子啊,我,不懂事啊……”
“好孩子,既然你知道错了,那也罢了,快起来吧,你看地上多脏。”贾环友好的伸出手,把躺在地上的牛展拉了起来。
牛展捂着肚子艰难起身,猪头一样的大脑袋上满是感激,嘴里不停的道谢:“多,多,谢,环哥,多谢,环哥拉我起来。”
“兄弟客气了,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脑袋都磕肿了,今后走路可要小心一些,把眼睛睁大一些才是,否则踢在铁板上,多疼啊。”贾环摸了摸牛展脑袋,语重心长的说道。
牛展赶紧点头:“是,是,环哥教训的是,今后我走路一定把眼睛睁大。”
“牛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牛老大,是不是这小子使阴招?”
外面看的几个小弟纷纷闯入,怒视着贾环。
牛展忙道:“没有没有,是我自己……”
话音未落,已经有一个机灵的小弟看出自家老大不脱,攥着拳头就往贾环脸上挥舞:“小子,找死!”
“不要。”
牛展欲要出手阻止。
但已经来不及了。
“啊!”
刚刚攥拳冲上去的孩子被贾环轻轻一拳打在了肚子上,当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了。
其馀几个情不自禁后退了几步,指着贾环哆嗦道:“你,你可知他是谁?你竟敢打他!”
“他是谁?”
贾环心里咯噔了一下。
看着几人害怕的模样,难道是误揍了一个皇子?
“他修国公府二房的庶子,侯夜白,你手上的牛老大是镇国公大房的庶子牛展,你竟然敢同时得罪两个国公府,现在知道害怕了吧!”
几人越说越有底气。
看向贾环的目光仿佛是一个死人了!
贾环却是有些无语。
国公府,庶子?
岂不是跟自己一个身份?
真真好尊贵啊!
贾环咧嘴一笑道:“初来乍到,你们都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下面我自我介绍一下。”
“在下姓贾,名环,荣国府二房庶子,祖籍金陵,现籍神京荣国公府,家父工部员外郎贾政,祖父荣国公贾代善,曾祖……”
贾环还在滔滔不绝。
旁边已经有了一圈围观的人。
“我的个乖乖,又来一个大人物!”
“娘球,小小一个起业堂丁号,竟然有三个尊贵的国公府公子,说出去谁信啊!”
“我等荣幸之至,跟三个国公府公子一起上学。”
“我爹是顺天府通判,我也有些身份好吧?”
“我呸,通判算个屁,京都一抓一大把,能跟与国同休的国公府比?”
“对了,你姐姐可是傅秋芳?吾闻名久已,只恨无缘一见……”
“呸,你也配提我姐名字?我姐非国公府门第不嫁!”
“嫁国公府?是进去做妾吧?”
“曹泥码”
“找死!”
“看拳头!”
“无影脚!”
“如来神掌!”
“如来伸腿!”
“教习来了!”
不知是谁最后喊了一句。
众人吓了一跳,顿时作鸟兽散。
胡子一大把的教习站在上面,目光威严,语气沉重:“我都说多少遍,你们丁号玩归玩闹归闹,逃课就逃课,只是不许打架斗殴,就是不听!”
“傅秋山,孙越,罚你们两个抄论语十遍!还有牛展,你是怎么的?谁打的你?”
“没,没人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孙越悄悄看了一眼贾环,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也罢了。”教习摆了摆手,又看向贾环道:“这位是新来的同窗,你们都认识一下,大家要相互学习,不可以打闹。”
说完,转身走了。
“怎么走了?不教课吗?”
贾环奇怪问了一句。
“环哥。”牛展陪着笑道:“咱们丁号都是纳捐进来的,不用教习,只要不打闹惹事就行,平时在家睡觉也行,逛青楼也行,没人管的。”
“是啊老大。”刚刚挨了贾环一拳头的修国公府庶子侯夜白也跑过来,陪笑道:“咱们这边很自由,想干啥干啥。”
贾环:“……如果我想科举呢?”
“科举?”
众人面面相觑。
“科举也不是不行。”一人站出来道:“只要考试得已等就能去明业堂学习,只是您可是国公府公子呀,什么官买不来,哪里需要读书?”
“你知道什么?”牛展无奈道:“官要是那么好得,我们来国子监做什么?那是嫡子才有的待遇,我们也就比你们好一点点而已,是不是环老大?”
“不错!”
贾环点了点头,问牛展道:“你既然知道,怎么不好好读书?”
牛展挠了挠头,尴尬道:“我也想好好读,就是榆木脑袋,根本读不进去,环老大若是能科举扬名,为我等庶子争口气,我牛展一辈子认你做老大!”
侯夜白道:“我也是啊!”
贾环淡淡一笑:“什么时候考试?”
虽说现在没有教习,但在家时李守中已经教会他如何做八股文了,也曾做过几篇给李守中看,虽不太好,但也无大错,对初学者来说已经难能可贵。
进明业堂应该不成问题!
“明天就考试。”
“明天?”
贾环一愣。
怪不得把他安排进丁号学堂,原来是明天就能名正言顺考进明业堂了!
……